二丫原本平和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很明显的僵直了一下,
“来了...”
李更拽了拽陆巡的衣角,声道。
“嘘...”
陆巡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从包里把杀马特邪刀拽了出来。
果然,正如陆巡所想,打开包裹,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蔓延出来...
刀身之上原本的灰雾泛出骇饶血色,
血雾凝实,翻出朵朵血色浪花。
血光流转,如同一处血腥深渊,细眼望去竟让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雾气中的碎尸虚影猛烈挣扎着,头颅狰狞哀嚎着,邪气凛然...
随着邪刀变化,二丫身上的血茧也在凝实,如同血色波浪翻滚、荡漾着...
开始了...
陆巡心中莫名兴奋起来,
“你先出去!”
“恩?”
李更愣了一下,大概也知道陆巡怕自己干扰,犹豫片刻点点头。
“离远一点,去院子外面吧,带着你闺女...”
着,不再理李更,静静地观察着二丫。
血茧之上冒起一个个的气泡,随着气泡碎裂,一股一股血腥气充斥整个房间,
“咕咚...”
一个足球大的气泡破裂,一只沾满鲜血的断手从血茧中挤了出来,腕部断裂的骨骼碎茬儿裸露着...
二丫呓语连连,身体不住的抖动着,好像正直面着无法面对的恐惧。
断手逡巡着贴近二丫,手指极力张开着,仿佛想要捏断二丫的喉咙...
陆巡刚要出手阻拦,二丫脸上突然渗出一缕黑烟,如同一棵长在额头的藤蔓,在半空之中打了个旋儿,“啪”的一声将断手抽飞...
断手再接近,
再抽飞...
两股力量僵持着,仿佛时间陷入了循环,只剩下二丫粗重的喘息声和不时的呢喃...
陆巡皱着眉,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断手看样子是来自杀马特邪刀,可这特么黑烟藤蔓又是哪儿来的...
“咕咚...”
又是一块碎尸...
二丫额头又长出一棵黑烟藤蔓...
原本黑暗、血腥风的灵异事件,不知怎么,突然暴露出一种逗比的气息。
仅仅是这两根黑烟藤蔓,就有将杀马特邪刀碾碎的实力,但黑烟藤蔓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陷入抽打碎尸的游戏快感中无法自拔...
不会是...那只不让人睡觉的女鬼吧?
陆巡嘴角抽搐着,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高的有些离谱...
所以,这只女鬼是玩儿嗨了么?
晚上絮叨着不让人睡觉,白玩棒球游戏?
席青言曾经劝过陆巡,让陆巡等一阵,等到灵异事件被拉入投影世界就简单的多了。
可现在看这女鬼的玩法,估计几年之内应该是没有被拉入投影的可能的。
毕竟,三五个人做恶梦睡不着觉,能对世界秩序有多大影响...
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不管黑烟藤蔓玩的多开心,终究这场游戏的的玩具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陆巡过来的目的正是这条人命...
黑烟藤蔓还在抽打着,碎尸块还在执着的想要靠近二丫,陆巡愣神的功夫,尸块已经增加到了五个,藤蔓也相应的多了三条。
二丫还在沉睡,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身体抽搐的也愈发的厉害...
陆巡不打算等了,瞳孔颜色褪去,瞬间变成尸鬼状态,
“喂!有人理我么?我是来劝架的...”
两方纠缠着,并没有哪一方有理会陆巡的意图。
“我可提前警告过了,勿谓言之不预啊...”
陆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冷笑,
不知为何,变成尸鬼以后,陆巡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暴戾,
不理我?
你们是什么东西?
竟敢不理我?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嗡!”
八字真言配合着“恐吓”赋直接施放,
狭窄逼仄的卧室中瞬时响起阵阵禅唱,在隐隐禅香的遮盖下,血腥味也显得淡了很多。
无视我么?
那就感受无尽的恐吓吧...
音波在房间中回荡,不断在血茧和藤蔓中穿过,看似毫无伤害,但每次穿过,两者都会短暂的停滞片刻。
仿佛一部卡顿的老式动作——爱情片,尸块和藤蔓停滞的间隔越来越长,动作也越来越温柔,直至完全停止。
二丫呢喃一声,再次陷入沉睡...
血雾和黑烟在音波中慢慢褪色,仿佛在禅唱中,一切丑恶的存在都有机会洗涤那与生俱来的罪恶...
音波慢慢变得虚幻,尸块和藤蔓再次露出挣扎、躁动的迹象,
这一次,显得无力了很多,仿佛只是穷途末路后的垂死挣扎。
这嗡字恐吓的效果,似乎好的有些出奇了...
《八字真言光明法》中以“嗡”字为始,所言“嗡”字为渡化之用,可让人放弃一切欲望,潜心向佛。
陆巡不知道自己一个不信佛法的人,是如何劝得了别人相信的,但显然这《八字真言光明法》并没有夸大其词,反而效果还要更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恐吓”赋的加成效果,毕竟《光明法》的作者一看就知道是数据控。
对于这些人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连零点五的差距都不想有,所以才出现的数。
陆巡笑了笑,
“嗡!”
嗡字恐吓再次发动,
杀马特邪刀突然发出“喀嚓”一声碎裂的声音,
血色雾气已经快要蜕变成粉红色,其中的虚影更是隐隐泛出金色佛光,
原本挣扎、不甘的肢体,痛苦、哀嚎的头颅...突然散发出一种解脱般的情绪,二丫身上的断手,竟然捏出了一个兰花指般的手印...
“众生...皆苦...”
“唉!”
一声梵语吟唱,陆巡虽然听不懂,但却能感觉到其中的韵味,
雾气中,一个头颅突然睁开眼睛,叹息一声,又缓缓闭上双目。
一瞬间,刀身之上金光大作,血色雾气化作袅袅青烟消散而去,杀马特邪刀如同被融化一般,刀形慢慢变得厚重,黄铜的刀柄处出现道道看不出意味的纹路,刀下橘黄色的刀穗褪去颜色,变回原本的黑色...
金光过后,一切恢复正常,一把其貌不扬的古朴柴刀静静地躺在地上,即便是陆巡的阴阳眼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二丫的呼噜声重新打响,睡得异常安稳...
陆巡捡起地上的柴刀,打量一番,
撇了撇嘴,用麻布重新包裹好,塞进背包郑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丫,此时二丫身上的血雾、尸块和黑烟藤蔓全都消失不见了,陆巡也看不出蔓藤的事情究竟有没有解决,不过,睡的倒是蛮香的...
暂时就算是解决了吧...
陆巡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瞳孔恢复了正常颜色。
一阵极度的疲劳感和饥饿感...
又来了...
陆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被火车餐支配的恐惧,
但愿李更家的饭食不要太难吃吧...
推开房门,李更和闺女正蹲在院子外眼巴巴的看着这边,见陆巡出来,李更慌忙站起身,“陆兄弟,完了么?”
“过来吧!”
陆巡点点头,李更这才抱起闺女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