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对夏盛先刚才单独敬朱立诚的做法很不感冒,幸亏朱立诚急中生智,他焉能不给面子,于是端起酒杯,分别和朱立诚、夏盛先碰了碰,然后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朱立诚和夏盛先自然也不敢怠慢,随即也干了。
夏盛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是沈卫华花重金把他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他自然清楚华夏官场的秩序,但为何还要单独去敬朱立诚呢,他有他的考虑。
在临来之前,老板还特意打电话嘱咐他,一定要看镇长的眼色行事,说白了,今天来这一切都要听镇长的。他虽然不知道这年轻的镇长和自家老板是什么关系,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按照老板的话去做。
谁知从宣布过结果,到后来的签订协议,甚至到来酒店吃饭,这个镇长都没有向他使过半点眼色,这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于是通过这种特殊的敬酒,也算是一探究竟吧!
所谓的官场秩序对于他一个商人来说形同虚设,关键是要让自家的老板满意。看了朱立诚的做法以后,夏盛先也放下心来了,看来这个镇长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可能是自己的做法和他的预期差不多,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给自己使什么眼色,这样一想,夏盛先也就释然了。
吃完晚饭过后,夏盛先把田塘镇的领导一一送上了车,照例每人奉上一个红包,朱立诚笑了笑,也就收下了。他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众人皆然,唯独你搞得一本正经的,也不好。再说已经和沈卫华达成联盟了,为这点小钱,他还真不好意思给他退回去。
当晚朱立诚没有留在泾都过宿,而是直接回了田塘,他知道这阶段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想给别人提供什么把柄。
临下车的时候,朱立诚把夏先盛给的红包扔给了于勇,他知道于勇平时跟在自己后面没什么外快,所以这也算是给他的回报吧。于勇连说不用,朱立诚已经关上车门下车去了。
于勇心里开心不已,虽说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多少钱,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成为了朱立诚可以信任的人。用他媳妇的话说,你跟在这么年轻的镇长后面,以后混个一官半职的,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朱立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以后,总觉得心里不很踏实,今天一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袁长泰、邵大庆等几个人身上,有好多时候,都见他们四个人在低头咬耳朵。这次他们努力许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自然很不平衡,有所动作也在情理之中,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朱立诚现在担心到的是,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虽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也有那样一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仍没有睡着,朱立诚干脆下床来,披上衣服,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起来。
深秋的夜晚,寒气袭人,不过在窗户紧闭的室内倒还好,朱立诚足足抽了五支烟,仍是毫无头绪。
难怪人们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话一点不错,因为进攻的时候是掌握着主动权的,而防守则是非常被动,得等到对方出招以后,你才能进行被动的防御。在静待对方出招的时候,日子是非常难熬的,因为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恐怖的。
第二天一早,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朱立诚根本睁不开眼,昨晚他自己都不清楚睡地时候究竟几点了,反正就觉得好像刚刚睡着一会,这该死的闹铃就响了,但抱怨归抱怨,床还是要起的,否则的话就要迟到了。
朱立诚见办公室的时候,特意往袁长泰和邵大庆的办公室瞄了瞄,见到门已经打开了,至于他们是不是已经来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曾若涵走进来为朱立诚泡好了茶,并低声说:“镇长,恭喜你了!”
朱立诚听后一愣,好奇地问:“小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不会是谁在外面造谣,说我要结婚了吧”
曾若涵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美食街的改造工程终于要上马了,大家都说这是你来到田塘以后,烧的第一把火。”
朱立诚听后,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刚才是多虑了,点上一支烟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一把火,第二把火,这是丨党丨委集体研究作出的结论,裴书记是领导小组的组织,具体事情是魏镇长、孙主任还有黄主任在做的,我不过在里面提提意见,说说看法而已。”
“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说的,你冲着我发什么火呀”曾若涵小声地说,然后一转身,不再理睬朱立诚,自顾自地出去了。
朱立诚见后,心想,不好,貌似这位小姑奶奶的脾气也上来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自己的不对。人家好心也给自己道喜,没有表扬也就罢了,反而落得自己一阵埋怨,心里自然不爽。
朱立诚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太假了,其实他听了曾若涵的话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个结,怕这样的言论刺激了袁长泰、邵大庆他们,从而做出什么更加过激的行动出来。
得想个办法去讨好一下那个小丫头,要不一整天都给自己紧绷着一张脸,那看着多难受。朱立诚猛地想起上次欧阳慕青硬塞在自己包里的两包话梅,说是有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让他尝尝鲜。
朱立诚带到办公室以后,就随手扔在了柜子里,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话梅这一类又酸又甜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朱立诚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那个柜子跟前,打开来一看,果真还在里面,于是嘿嘿一笑,觉得就用这个过去讨好一下曾若涵。
朱立诚装模作样地来到曾若涵的办公室,见她正在电脑上打着稿子,于是笑呵呵地说:“小曾,在忙呀”
“嗯哪!”曾若涵头都没抬,用鼻孔嗯了一声,其实从朱立诚站到门口,她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电脑上,她对朱立诚这时候过来,究竟想干嘛,充满了好奇,隐隐约约,还见他手上拿着两袋东西,不知搞什么名堂。
“镇长,有事吗”曾若涵见朱立诚呆站在那不开口,于是抬起头来问道。
“事,倒没什么事。”朱立诚这时候心里那别扭劲就别提了,他甚至后悔来曾若涵的办公室了,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又不能转身就走。“我这有两袋话梅,是我女朋友托人捎过来的,我又不吃这东西,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朱立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只有不止。
曾若涵听了硬忍住笑,嘴里说道:“话梅呀,我看看,有些话梅特别酸,我吃不惯的。”她装模作样地边说边站起身来,往朱立诚这边走了过来。
“你看看吧,吃得惯就吃,吃不惯就把它处理掉,我反正是不吃这个东西。”朱立诚边说边把花明日递了过去。
曾若涵拿在手上看了看,突然满脸羞得通红,然后冲着朱立诚小声地说:“这个真的是你女朋友送给你的”
朱立诚一愣,心想,你怎么在这个问题上那么较真,管他谁送的,我现在给你吃了,这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