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君。你这样说陈明德,不好吧。他毕竟那样帮了你。他可是为你背着黑锅的。”
“那是他应该的。他那个时候帮我,是想讨好你。这个,与我没关系。那是你和他的关系。”
父子俩每次通话,都是在这样的不愉快中结束。甚至,双方都可能摔手机。
说起来,程颂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心。
曾经风光过。
现在,很背。
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有老婆,却是名义上的。老婆已经有几年不在他身边。
也是因为程颂自己吧。他把柳姗让给了郑晓海后,又有了一个比柳姗更年轻的。
可在程颂当上调研员后,没有实权,那个年轻女人,在一个夜里,突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程颂藏在家中,没有存银行的三十多万元现金。当然,有一本存折,也消失了。那个存折上,有一百多万元,是以那个女人名字存的,密码却在程颂手上。
密码能锁住那本存折上的存款不被取走吗?
程颂居然这样的天真。
老婆知道程颂在外面插在几面彩旗,开始也为这种事闹过。
只是,这种闹,是关了门后。老婆还是有顾虑,不敢声张。
毕竟,还有儿子。老婆知道程颂特别爱儿子。做母亲的,也爱儿子。
不能因为这种事,闹没了程颂手上的权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儿子今后有一个好的生活,当母亲的,只能把自己的怨言收在心里。
但,抗争还是有的。那就是分居。
眼不见为净吧。
老婆办了病退,去到女儿身边。
女儿在另外一座城市。
因为重男轻女,程颂对女儿一直少有疼爱。他把对孩子的爱,全部放在儿子程晓君身上。
可以夸张地说,儿子想要月亮,程颂无能为力。
只要在当父亲的能力范围内的,只要儿子想要,程颂都会不遗余力。
现在,老婆根本就不回来了。女儿也不回来看他。
寄希望在儿子身上的程颂,接到儿子这样的电话后,也就彻底失望了。
就刚才,同儿子通话时,程颂可是不停咳嗽的。儿子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声问候也没有。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程颂现在收获的,就是这个俗谚。
挂断电话后,程颂佝偻着身子,去弄咳嗽药吃。
他的个子原本就不小。虽然到了老年,在往回缩,但架子在。只是,咳嗽使他的背,有点向前倾,像是要驼背了。
最近,程颂咳嗽频繁。
去看了医生。
医生告诫程颂,要少抽烟了。
听了医生的话,为了让自己活长久些吧。程颂居然把香烟给戒掉了。
这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医生说他的肺部不太好,应该戒烟。
一生喜好女人的他,到了老年时,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女人。
现在,程颂就是茶也不敢多喝了。因为查出有胆结石。喝浓茶,会使那种结石变大的。
自从转岗去当了调研员,程颂跑医院的次数多起来。要吃的药也多了。
吃药的人,不能喝茶。
肝胆不好,酒,也不能喝。
现在的程颂,可谓清心寡欲。
这天夜里,程颂从恶梦中惊醒。
他看见一个老人,白发苍苍,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
看这样子,应该在监狱里。背景上看,却不是。
背景是一座大山。这个老人顺着盘山公路,是想上山吧。
到了一处后,发现前面是悬崖。没路可走了。
他替这个老人捏了一把汗。
“危险。你会掉下去的。”大叫一声,程颂醒来。
醒来后,程颂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有汗。
仔细回想梦境,那个老人,很像自己啊。
难道......
程颂不敢想下去了。
这个季节,可能是一个比较好做梦的季节。
有一个女人,这几天,也在频繁做梦。
她也害怕了。
每到半夜,就会被梦中的景象惊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到又是晚上,又要睡觉,就又有可能做梦。
柳姗只好给郑晓海打电话。似乎,只有打了电话后,做梦的事,就可以了结。
因为,她看到手边的一本杂志有说,吃中药时,把药渣倒在三岔路口,就可以把病散开去,被路过的人带走。
柳姗这就想到,如果把做梦的事,告诉人,会不会也可以这样,传给下一个人呢?
于是,她就给郑晓海打了电话。
这个女人,可真的会坑人啊。
柳姗和郑晓海见面的次数,这两个月几乎没有。虽然,在公司里时有见面,但柳姗明显有意躲着郑晓海。因为工作上没有什么交集,柳姗几乎不去郑晓海的办公室。
天兴公司被扬帆公司并购的事情,柳姗已经听说了。她对郑晓海很失望。
但她银行里的存款足以让她后半生生活无忧。只是,这些钱,能不能保住,她只有祈祷,让老天爷保佑了。
柳姗告诉郑晓海,这几天夜里总是做梦。她很害怕。说梦见检察机构的人进了她家搜查。
郑晓海说:“这个星期,我们去那边见面吧。”
“......”柳姗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想郑晓海。
郑晓海却误会了。
“你在我身边睡,肯定不会做梦。”郑晓海这话,看起来,有些诱惑人。
最终,柳姗拒绝了。
她现在一个人生活,感觉,也好。
但她因为这些天总是做梦,就有了些害怕,而且呢,开始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远程公司的效益一天天好起来,她越是害怕。她认为远峰就是一个克星,她的克星。
因为,自从远峰执掌远程公司后,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尤其听说天宇公司的解鹏被远峰送进了专案组。当然,只是听说。
她总是疑神疑鬼,害怕哪一天,被司法人员把她从家中带走。
甚至,听到警车的警笛声,她身上就会惊出冷汗。
现在,柳姗还是远程公司的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长。只是,她这个部长手下,只有三个会计人员。
各个子公司有自己的财务组,柳姗只是查一查账。
从她手上走钱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在和郑晓海通话的过程中,柳姗还在这样的胡思乱想。
郑晓海跟柳姗说:“你那只是做梦。不要当真。”
柳姗说:“我是没有当真。可是,我害怕呀。”
郑晓海问:“你做亏心事了吗?”
“我......你说呢?”
“我觉得吧。你没有做亏心事。要是有的话,就是这几个月,你对我,太冷淡了。”
“我能不冷淡吗?你给我的承诺呢?”
“......”郑晓海不知道如何说是好了。
他是给过柳姗承诺。可,那是建立在天兴公司的基础上。
现在,天兴公司已经划归扬帆公司。
郑晓海手上还有两个地方,有些资本,贾安成的成安配件,就是一家。另外还有一家。这两个小厂,对柳姗来说,就是毛毛雨啊。这个女人的心很大,那种小厂,看不上眼的。
何况,郑晓海也只是有点股份而已,不是整个厂子。
听不见郑晓海说话,柳姗把电话给挂断了。
郑晓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这个臭女人。”
老婆在那边的房间里,隐隐听见那边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楚。
郑晓海接柳姗电话时,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