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保证。”

“......”远峰哑了。

是啊，凭什么保证？

张鹏很严肃地说：“我可不能盲目相信你。让我把四五千人的命运，押在你的这个口头保证上。你认为，可能吗？”

“......”

张鹏说：“如果，你也像江老板一样，出口就是拿一个亿，我说的是现金，那我还有可能，相信你一回。”

华令虎想说什么，被张鹏用手势挡住了。

“我们考虑问题，要从大局着想，而不是凭想当然。”这话，张鹏是对着华令虎说的。

华令虎很无奈地，有话也说不出口了。

张鹏说：“这是一个机会。人家可没有时间等待。”

远峰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里，没有了退路，只好又是申请的口气，“领导。如果真要转产，可以。以合资的形式进行。扬帆公司只能从属于远程公司。”

张鹏说：“这是你们两家企业间的事。具体怎么样操作，你们两家坐下来，可以谈。”

由市府出来，远峰的脚步有些沉重。他感觉上很压抑。

他对远程公司的未来，心里的想法很多，思路也理得很清楚。但，这些，不能对张鹏说出来。因为，有些细节性的操作，要时间来验证。

一个主管全市工业的领导，不可能听你一家企业的领导来谈那些可操作性的细节。

如果是华令虎，倒是可能。

华令虎看出远峰情绪上的沉重，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再想想其它办法。相信，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还是会有的。”

远峰一笑了，说：“华局长。要不是有你，我走路的力气，可能也没有了。远程公司，积重难返，真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扭转局面。”

“这个，我清楚。有一点，你要有信心。因为，我相信你。在我这边，能够为你挡雨遮风时，我会的。一句话，我相信你。我看到你的努力。”

华令虎不是说官话。他对远程公司的情况，始终关注。因为，他还挂着董事长的名。他还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从各个方面，关注远程公司。

尤其是最近，远程公司经过机构大调整，一下子分流近四百人，而且，没有引发风波，这，已经很难得了。

就这一个举动，为远程公司卸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还有，市场部和一线生产分厂的重组，已经出现转机性的效果。

远峰收了脚步，站住，对也停下脚步的华令虎说：“我想去市场，搞一个联盟性的组织，筹集一个亿不敢保证。筹集小五六千万，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华令虎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取代江老板的投资。”

“哦。”华令虎眼前一亮，说：“走。去我的办公室。”

在华令虎的办公室，远峰说出他的设想。

以远峰的意思，真到捱不过张鹏的旨意，只能是走合资的路。但，合资的可能性不大。江老板的扬帆公司，是想收购远程公司，不然不会说拿一个亿。

华令虎说：“江老板应该是已经摸清楚远程公司的底。一个亿的现金，明明白白就是购买。”

远峰说：“是啊。江老板的胃口很大。只怕是，事实不会让他如愿。”

“你有把握阻止？”华令虎对远程公司这家企业有了些特别的感情。

或许，这与他挂名远程公司的董事长有关。

毕竟，这是他多花了不少心思的企业。从当初带着局里的几个人去到远程公司，进行第二次的民主选举起，就对这家企业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后来，因为看好远峰，认为这个人能够把远程公司带出泥坑，就越发多了些扶持。

华令虎走上从政路后，在几个地方执政，有了一个被人认可的能力，就是眼光独到。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有了这方面的自信。他看好远峰，并不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他从远峰的面相上，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后来，在程颂去疗养那段日子里，远峰的大刀阔斧，还真的使出了三斧头。这让远程公司的职工，对远峰也抱有了大的希望。

后来，程颂从疗养院回到远程公司，远峰开创的局面，被打回到原先的样子。

华令虎一直在关注远程公司的一切变化。他没有急于出面。他相信远峰。

当远峰退出远程公司，自组一个鼎力双发公司，华令虎感觉到远峰在下另外一盘棋，也就听之任之了。

可后来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伤人事故，远峰个人主动垫付医药费，继而出去打工，这让华令虎怀疑，自己对远峰是不是判断有误。

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把远峰从家满公司叫回来，重组了远程公司董事会。完全授权后，远峰不负众望。

就在远程公司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半路上，闹出转产的事，这让华令虎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华令虎问及，远峰点头。

他说了江老板由宁老板陪同，星期天去他家的事。

华令虎笑了，调侃了一句，“行啊。有人给你送礼了。送礼人还是一个亿万富豪。”

远峰也笑着，回了一句，“华局。要不，我让江老板给你送礼。”

“别，别。我只想工作到平安降落，就是自己送给自己最大的礼了。这比什么礼都强。”

玩笑开过，远峰告诉，他看出来了，江老板的胃口很大。

远峰现在的设想，就是搞一个联盟性的组织。筹集到相当数量的资金，把远程公司完全盘活。让市府领导们放心，远程公司不再是一个负担，不再是一个包袱。

远峰说：“我能够理解领导们的良苦用心。他们是想看见，远程公司这个孩子，家中有余粮。不要有外债。好吧，我就想办法，先把面子上的事情做起来，把银行的债务还了。”

华令虎问：“目前，远程公司有没有能力自负盈亏？”

远峰告诉，“如果不考虑欠银行的钱，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做到了。”

接下来，远峰把公司的一本细账算给华令虎听。

这，不仅仅是因为华令虎是机械局的局长，还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远峰告诉，一线的几个生产分厂和市场部拆分，重组后，已经能够自己负担起自己的各项费用，包括原材料的采购。

后方几个分厂，一直是可以养活自己。因为外协件的量不少。这个，依赖公司的设备能力。

至于辅助部门，已经分流出近四百人。现在，新的小公司，也已经显现生机，盈利只是早晚的事。

华令虎问：“对这些小公司，远程投入了多少资金？”

“基本上没有投入资金，只是担负三个月的人员工资。还是就是提供工作场地，还有车辆。但这是记了账的，有了效益后，这些车辆运营费用要在后期补交。”

“他们运营的资金哪来的？”

“自筹的。”

华令虎点头。

“公司不再是之前，折东墙来补西墙。现在，已经自身循环起来，转速也越来越快。只是，因为负担还是太重，要想进入良性循环，还有一定的困难。”远峰身子坐直，似乎说到这，有了些底气。

一个企业，资不抵债，是挺让人头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