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华令虎说了为什么要讨论这个事。这事,严格说来,与他华令虎无关。
但,又密切相关。
因为程颂和张原的离开,需要增补两名董事。会议将表决增选华令虎和远峰为董事。
远程公司的资本全部为国有资本,而华令虎代表资本的出资方,说得过去。
常理上不可以。市府不可以干涉企业的生产经营。
那是指正常状态下。
远程公司已经不正常。
非常态下,华令虎可经这样来做。
因为,华令虎是远程公司破产清算小组的组长。只是,这个小组没有运行。
华令虎要做最后一搏。他向市府立下了军令状,用最后一次机会,拯救远程公司。而且,他要亲自参与。
这届董事会原先有九名董事。程颂进了市府机关。张原辞职。现有董事为郑晓海、花可南、柳姗、关晓云、曹正刚、达伟、冯宛平
听华令虎分析了远程公司的现状和未来,与会的职工代表,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企业非常时期的非常决定。
职工代表大会百分之九十八举手同意增补华令虎和远峰进入董事会。
暂时体会,九个人进了小会议室。
议题由华令虎提出,就是重新调整董事长和副董事长。
在程颂主政的上一届董事会中,阵营分明,组织部长冯宛平,监察室主任曹正刚,两办主任花可南,旗帜鲜明站在程颂一边。
关晓云和张原要看事情的性质和公正性才会投票。
柳姗往往投弃权票。
郑晓海这边只有工会主席达伟。
现在,这届董事会的调整,分边站的队伍,会有很大的变动。
华令虎说:“我提名华令虎为远程公司的董事长,郑晓海为副董事长。”
现在,鉴于华令虎这个特殊的董事角色,大家几乎一边倒,举手同意。
郑晓海虽然勉强,但也很无奈,把手举起来。
华令虎又提名,“我决定任命远峰为总经理,这也是全体职工代表的心声。上次民主选举的结果,我们只是执行职工代表大会的选举结果。”
华令虎还有一个提案,就是将远程公司升格为集团公司。
华令虎说:“我已经同远峰同志谈过了。他也立下了军令状。在他的总经理任期内,你们这个董事会,必须全力支持他。如果,有人给他设绊马索,到时,不要怪我不客气。”
“或许,有人会说,我这是管了不该管的事。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要这样做。如果有意见,去向市府领导提,将我罢免。”
“远程公司为国有资本。机械局在远程的非常时期,报请上面批准,代表国家,来监控这一块的资本。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代表这一块,也就理所当然的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华令虎说:“既然代表来监控这一块的资本,后续,可能有五百万元的资金注入。从现在起,我就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即刻上任。郑晓海同志,为副董事长,主持日常工作。”
“再说一遍。远峰同志是民主选举的总经理,任期没有结束,必须任期满,才能离开。我把他招回来了。”
郑晓海身上开始出汗。这一切,太突然了。
“现在,我要九名董事,在这个文件上签字。”说到这,华令虎看了一同来的局办公室主任。
主任拿出一份文件,宣读上面的内容。
宣读完了,华令虎问大家,有没有意见。
谁敢有意见。
即使有意见,无非就是,华局长,你这是武断,凌驾于远程公司董事会之上。
“很抱歉呵。我这个人,就是这个作风。有些地方,违规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华令虎至所以这样说这样做,是已经得到了市府一把手的同意。
接下来,远峰提议花可南当他的副手,出任常务副总经理。迟根本不再担任副总经理。市场部部长梁家才担任销售副总经理。
远峰的提议,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在座的人都清楚,迟根本是跟远峰比较近的人。
九个人表情各异地,重新回到职工代表大会的会场。
董事会上研究决定,在职工代表大会上公布了。包括远程公司升格为集团公司。
与会代表可是要议论纷纷了。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升格,有什么意义。
有代表就这个问题,做了提问。
华令虎说:“我现在所能给予的回答,就是便于总经理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有人开始猜测,这样的升格,可能隐含什么玄机。
听到这个新名称,与会的人,十之八九,神情一振。
升啦,
集团啦。
华令虎这就看了远峰。
没想到,只是一个名字的变换,就起到了凝聚人心鼓舞人心的作用。这小子,脑子好使啊。
当然,华令虎知道,远程公司升格,不仅仅是名字上好听。关键是远峰接下来要下一盘具有战略意义的棋。
郑晓海一个人在家喝起了闷酒。华令虎的这一着棋,他始料未及。
原本还可以做一做美梦的。
现在,有华令虎的这一步棋拦着,想象中的好事,可能全部泡汤。
华令虎是董事长,董事会就是他说了算。远峰的经营管理思路,郑晓海有基本的了解。
从现在起,可以说,远程公司就是远峰说了算数。华令虎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局长不当,跑到远程公司来坐镇。
这么捋了一下,郑晓海明白了华令虎这样做的用意,其实就是为远峰接下来的操作,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郑晓海明白了,他在远程公司已经没有说话的基础,一切,全是远峰说了算数。
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演变成,华令虎授权远峰,做他想做的事情。
就这样新的组织架构,郑晓海再想从远程公司移花接木,基本上不可能。让沈新采购的进口设备,变通了运去天兴公司的计划,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而且,凭远峰的精明,极有可能追查这次采购后的交易。
想到这,郑晓海的心被揪了一下的疼痛,身上开始冒汗。
这就又展开来想,之前做的一些,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现在看来,任何一个小的事情触动,都可能被远峰从蛛丝马迹中寻到本源。
想到可能出现的场面,郑晓海不敢再喝酒了。
他必须赶紧想办法,把可以掩盖的事情做提前处理。
这时候,他才发现,要掩盖的东西,太多,极有可能按下葫芦又漂起瓢。
而这些需要掩盖的东西,柳姗都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郑晓海担心,柳姗会不会出卖他。
女人心,摸不透啊。
焦虑中的郑晓海,拿起手机看了看,想打出一个电话。
看老婆从阳台上进来,他就把手机放下。这个家中,不是郑晓海可以随意说话的地方。
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在家中吃饭,也只是各做各的,各吃各的。
老婆手上拿着一只空碗。她已经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郑晓海喝酒吃的菜,是下班回来,从马路菜市上买的猪头肉和一小袋油炸花生米。
老婆用眼睛拐了郑晓海一眼,去厨房间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