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世雄点点头,等张家良说完这才接口道:“现在鲁萍书记是住在省委一号住宅,但是二号住宅的老省长并未搬走,我们我不好去催,现在空着的有五号、七号和九号,但是您在省委的排位考前,我们准备了两种方案,第一就是您住那套,我们就把这套重新编号为二,还有一种方案就是我们省委在省委大院附近,购买了几套民用住宅,机动使用,前些年很多京城的老干部过来疗养,曾经住过一段时间,您可以在那边挑一套住进去,条件很好,独门独院二层楼房,难得的是还有一个小院子,闲下来还可以种种菜养养花!”
“老省长刚刚离退就重新编号,这样太过现实,只是住在外面的民用住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家良初到边南,可不想落人口舌。
“张省长,其实庄副书记也有一套,这是鲁书记批准的,没什么问题!”平世雄压低声音说道,既然这样张家良倒是乐的清净,有个小院还可以打打太极活动活动,正想答应下来,只见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人,穿着一件花褂子露着胸膛,胸毛很是扎眼,手腕上盘着几圈手链,脖子上挂着金光闪闪大金链子,此人远远的走过来,平世雄见到他皱皱眉头,正想躲开他,不曾想他却远远的开口道:“平秘书长,这位便是张省长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张家良看到对方伸过手来,便伸出去握了握,眼睛却盯着平世雄,等着他的介绍,平世雄张张嘴没等开口,大金链子说道:“张省长,我是‘汇金集团’的董事长占飞,还请多多关照!”
看到张家良疑惑的目光,平世雄连忙解释道:“这位占董是老省长的内弟!”
“哈哈哈,张省长,改日我亲自请你,为你接风,今天就不过去敬酒了!”说罢占飞挥挥手走进了楼梯。
“平秘书长,这‘汇金集团’是干什么的?”张家良感觉平世雄对这位占飞很反感,估计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听张家良问起,平世雄倒是有些为难的样子,沉思着说道:“‘汇金集团’主要的产业就是汇金湾,汇金湾是边水河里的一个水湾,里面有个小岛,被他承包后在上面建了休闲娱乐场所,曾经红火一时!”
平世雄的介绍很是简洁,寥寥数语,但是张家良却知道必定没有这么简单,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便多问。
张家良居住的民用住宅,有一个脱俗的名字,叫做“附庸宅”,虽不知何意,但是张家良初到此处却感到很是清爽,二楼上面有一个小阁楼,阁楼的四周全是玻璃,坐在里面能看到周围的事务,张家良十分喜欢这栋阁楼,把自己带来的泡茶工具全部放在这里,沁人心脾的茶香极为诱人。
由于地势较高,坐在这里向远处望去,依旧能看到边水河及上面星星点点的星火。
张家良来到边南省已经有几天了,贾青处理完华南的事,也第一时间赶来,因为外界传闻中边南省犹如牛鬼蛇神一般的可怕,他还真的不敢耽搁。就这几天的功夫,边南省的各方势力就沉不住气了。通过各种途径找关系、套近乎的都来了,当然,这很多都是假象,内面的障眼法可能不少,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各方是安的什么心思。
张家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谁来,都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似乎听不出他们的话中话,每天待在办公室不出门,一不开会,二不讲话,三不视察。而这几天他唯一做的事就是约谈,政府班子内部,政府办公厅副厅以上的干部,他都一一谈话,搞得整个省政府办公大楼紧张兮兮的,谁也不知道新任省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家平时也都小心谨慎,小心翼翼的,甚至在省政府走路都是踮着脚。
今天他接受了一个人的宴请,那就是常务副省长力浩然,对于力浩然这个人,张家良做过一番了解,这个人是老省长一手提拔的,据说当时因为提拔他,还差点造成了省政府的不和谐,当时的副省长卓子江就大闹一次,因为他在省政府的资历要比力浩然深的多,但是老省长的威信要高,还是把卓子江压制住了。
边水河畔的小酒楼里,力浩然闷头喝酒,眼睛偶尔瞟一眼张青云,想着华南省传回来的消息,说张家良极少接受宴请,而自己一开口,他就痛快的答应了,这还是让他很受用的,力浩然的出身并不好,与张家良一样出身农村,从小吃了很多苦,受的教育也不行,现在他虽然是研究生的头衔,但是这个学历是党校的学历,说服力差了很多。
就像现在这种情境,边南河畔,水上阁楼,隔桌对酌,外面风景如画,流水颤颤,张家良面对这样的美景很沉醉,而力浩然却丝毫不觉得,他心中所想的事比眼前的景色要沉重的多,他也比张家良要功利的多,既没有张家良如此这般的高度,也没有张家良如此这般的胸怀,怎能与他形成共鸣?
对于张家良的到来,力浩然无喜无忧,因为省长的位置本就与他无关,如果中央不委派,这个位置必定是庄子民的囊中之物,老省长不退说话还有份量,他退了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大靠山。
对张家良也心存观望态度,他并不觉得凭着张家良一人之力就能在边南省破局,就像当初鲁萍初到边南一样,力排众议强硬施政,结果不还是走投无路,如果张家良也破不了局,哪怕负有盛名,但终究太年轻,经验和老辣程度和老同志还有差距,他来江南也是无济于事的,他极有可能还不如鲁萍,鲁萍来到至少还能蹦跶几下。
在这种心态的支配下,他再看张家良现在如此的享受佳酿美景,心是不住摇头的,他心暗想,不知道张家良能在边南潇洒多久,一年?半年?抑或是更短的时间?
“力省长,边南景色美如画,江山如此多娇,我们身为施政者,怎么能让边南有负盛名?在我离任之前,必定要让边南的局面彻底改观!”张家良心有感触的说道,话语中满满的全是自信,力浩然脸色变了变,愕然的看着他,嘴唇掀动了几下,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力浩然的约请本来是示好,但是最终却一句类似的话都没说出来,张家良能看出他的犹豫和不决,很理解他的想法,这个时候相信没人会轻易的投向自己,临走时两人畅谈了很多政府内部的工作,张家良感觉力浩然还是有工作能力的,只是缺少话语权,但是他的功利心太重,又不适合掌权,像他这种试探性的接触,又怕出事牵连自己,往往会错过大好时机。
省委常委大院,庄子民在三号住宅区住了多年了,站在他家的阳台上,向东望去正好看到一号住宅,有时候他会莫名的想此刻鲁萍在做什么?她一个女人只身来到边南,住着这么大的住宅区,闲暇的时候会不会也向自己这边张望?中间隔着老省长的二号住宅,却极少见有人来阳台活动。水泥硬化的小院被庄子民砸了,一半开发为小菜园,另一半开发为养花区,虽然与张家良居住的民宅区不可比,但也颇有情调。
望着下面绿油油的油菜,他起身下去拔了一些,用水洗净后一小捆一小捆的扎好,放在一个小筐里端着去敲响了隔壁二号住宅的房门。
开门的是省委食堂的厨师方明亮,说是省委食堂,其实只是他们的关系在省委食堂而已,平时他们都是待在几位常委家里做饭收拾,这也算是边南省委的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