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主任，你这是什么话？这是你一个党员应该说出口的话嘛？你是不是在怪我们公丨安丨局接到报警出勤太快，挽救了几条生命？难道一定要有死伤，你才会觉得顺理成章嘛？”公丨安丨局长廉峰将大盖帽脱下扔在面前的桌子上，恼羞成怒的说道。

“廉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分析这里面的猫腻，我……！”没等郭朝龙说完，廉峰打断道：“什么里面的猫腻？谁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火车随时都有可能的过来，这些人是在拿着生命抱不平，他们是在抗议清明造纸厂的查封！”

“清明造纸厂的事一直是张市长在处理，他们为什么不能和张市长好好的沟通一下哪？”张家良不想让两人继续吵下去，他本来打算先把两人训斥一顿，没想到他们自己先吵起来了。

听到这话廉峰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见张家良柔柔弱弱的，很看不起这个书生书记，想的简单，沟通！

“这事我向张市长汇报过，清明造纸厂的查封，主要是因为省里的拨款不到位，还有环境部门的步步紧逼造成的，清明市政府也很无奈呀！”廉峰身为张宏茂的先遣部队，即使在背后也不敢说张宏茂的半点不是。

“据我了解市里曾拨过一笔款子用于进购排污设备，而这笔款最后也没了踪迹，不了了之！”张家良知道从廉峰口中套不出什么，但还是问了出来，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廉峰到底会如何应对。

“张书记，这笔钱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这笔钱也是政府为造纸厂贷的款，但是最终放款时……很有波折！”廉峰想辩解什么，却又不能说透似的，想不到自己的随意一问居然有意外收获，张家良接着追问道：“放款的是哪家银行？”

“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廉峰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显然他也是在纠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廉局，你夫人是不是清明造纸厂的副董事长？”这个廉峰显然是个粗人，直肠子没什么心眼，而他又偏偏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张家良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张书记，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副董事长那是要参与厂子分红的，必定会有和造纸厂签署的合同，我们要用合同说话，以讹传讹的事万万不能做！”听到这个问题廉峰突然变聪明了，很显然这个问题以前是专门练过的，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个钟情确实和造纸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廉峰说的如此笃定，其间必定是没有什么合同存在的了！

不知不觉间，谈话的对象由三人变成了两人，倒是郭朝龙坐在一边很是悠闲。

“你们二位谁和我说说昨晚的事是怎么解决的？”张家良知道廉峰有了警醒，再也套不出什么话，便把话题扭转回来问道。

这次郭朝龙变变聪明了，先看了看廉峰，见他没说话的意思，这才说道：“昨晚先是公丨安丨局控制住了局面，后来张市长赶来做出了一番承诺，那几人也就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张家良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这次的卧轨是精心策划的，甚至事先都查好了当晚的列车表，那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离开哪？见郭朝龙点点头，张家良继续问道：“张市长做的什么承诺？让他们顾不得卧轨乖乖离去？”

“三点承诺，一是为他们介绍新的工作，二是一周内将救济款发放到他们手中，三是一周彻底解决清明造纸厂的事！”郭朝龙身为信访办主任，清明市的任何一件上丨访丨闹事事件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即便是像今天这样的卧轨事件，他也是忙前忙后的一夜未睡！

听到张宏茂的三点承诺，张家良紧皱眉头深思不解，这样的事张宏茂怎么能如此处理？答应给他们五人介绍新工作，那其他失业职工必定会纷纷找来，发放了他们五人的救济金，剩下的人哪？还有就是一周彻底解决，他这么有把握？如此解决只能是火上浇油，让事情愈演愈烈。

见二人再也没有其他信息透漏给自己，张家良也就打发他们离开了，让肖刚打电话叫来了市委秘书长葛天庆。

“葛秘书长，当初政府是向哪家银行贷的款用于造纸厂的除污设备！”这事问别人可以推脱，但是葛天庆却是退无所推。

“当初是华中银行出的资，华中银行是股份银行，政府出面谈妥后，便有造纸厂出面和他们接触洽谈！贷款金额虽然是一个亿，但是真正划到账户的远远低于这些！”这些事不用查资料，都装在葛天庆的心中，稍一停顿又继续道：“华中银行的解释是他们为股份制银行，操作这么一笔贷款需要很多程序，还有一定的税率，具体数目是多少，知道的人很少！”

“政府出面贷款，连最终贷了多少都不知道？”张家良气急而笑，这么奇葩的事，在其他地方还真是难以遇到。不得不说在这个国企转型的阶段，确实鼓了很多私人企业的腰包。政府贷款扶持在当前特殊时期，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无可厚非，但是总得要点脸吧？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了，居然连银行也想分一杯羹？

“华夏银行的法人是谁？”张家良到底想看看这个敢从贷款里面捞食的人到底有多大能量，国家的钱难道就那么好挣？

“华夏银行是股份制银行，最大的股东是钟情，也就是公丨安丨局廉局长的太太，但是她却不负责具体操作，他们聘用的专业经济人在打理！”葛天庆见张家良气的脸色发青，话也就说的适可而止。

“袁大头，钟情？如此关键的人物怎么没人去追查嘛？”张家良问道，更像是喃喃自语，这话葛天庆不敢接，也不能接。

“好了，你去忙吧！”时间不长张家良就缓和过来，心平气和的说道。葛天庆听不得这句话，转身就没了身影。

“肖刚，跟我出去一趟！”肖刚进来添水时，张家良拿了个塑料袋说道，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出了市委的大门，在远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停下来，张家良换了一件普通的运动装，戴上墨镜，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郊的清明造纸厂，听到张家良说要去造纸厂摸摸底，肖刚异常的兴奋，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