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姜伊先开口的：“你来干什么？”

出口懊恼地想咬舌头，这话问的好像在怪他一样。

“不是，我……我不认识许惑。”姜伊解释，“她是丁芸追求者。”

出口又是一通懊恼，她说许惑干什么？好像知道齐楠安在因为许惑吃醋，在刻意解释似的。

“我知道。”听声音，他好像在笑。

可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的光忽明忽暗，她看不清他表情，也不敢看，是以无法证实。

“我只是想来问你，搬公司的事情，有决定了吗？”

“搬公司？”陈希直摇头，“不行不行，你要是真搬家了，就欠他了啊，得肉偿……”

陈希鬼兮兮地说出这话，林当当正好探头进来。

“肉，什么肉？尝尝肉？”林当当到处闻，“给我尝尝呗。”

陈希瞅了瞅姜伊，神奇地发现这位老铁树竟然被春风照拂似的有脸红的迹象，顿感新奇。

“中午请你吃烤肉。”姜伊糊弄。

林当当欢呼一声，开心地出去继续干活。

两位三十加的姐姐一脸羡慕，还是小姑娘好啊，这么容易满足，哪像她们，感情问题一堆……想到这个，陈希心中对姜伊的愧疚感又开始泛滥了。

明明说好了帮人家当红娘的，结果却先占了顾正便宜……陈希有种背叛姜伊的错觉。而且，顾正都喜欢姜伊这么多年了，还为她单身至今。要是因为她，两人成不了或者有什么隔阂，她得恨死自己。

只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讲出口啊，她没这个老脸。

思来想去，陈希还是决定去找顾正摊开来讲明白。

午后寻了个机会，陈希提前三两口囫囵吞了那烤肉，借口回家一趟，实则回了单位。

顾正最近两天正在为开业补贴的案子做准备，由于姜伊在陈教授那边的推波助澜，高处长也放弃了观望的想法，打算快刀斩乱麻将手上这批人大刀阔斧处理了。未免夜长梦多，他连夜联系了顾正，同意了出庭作证的事情。

这事儿卡到现在就是因为证人缺失，现在高处长既然下定决心大义灭亲，自然是皆大欢喜，顾正通知了一众受害人，彻夜不眠地做准备，希望能一举旗开得胜，将正在停职审查的李科定罪。

“喵呜~”陈希假意叫了两声。

顾正一愣，埋头在卷宗中的脑袋抬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希。

当年姜伊追他时，也总是此番作态，他还觉得她很可爱，虽然同她那副长相气质十分不符合，但他却是喜欢的。可惜八年后再接触，姜伊却跟记忆中的大不一样，没那么软萌，更坚强利落了。

他本来是觉得兴许姜伊变了，或者是自己记性出了偏差，现在瞧着陈希小猫般猫头进来的场景，有些恍惚。

“顾正，那个……”陈希扭捏着，想说啥又探头左右看了看。

顾正已经收拾好心情了：“秦尔不在，你说吧。”

“哦。”陈希乖乖应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学生时代在老师面前交代功课情况的调皮鬼似的，“我是想问，那天，咱俩……”

陈希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来“有没有什么不轨行为”这几个字，一张小脸红的跟快滴血似的。

顾正见她如此模样，不知为何忽而想起那个突兀的吻。

那时候，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吻她？

这一刻，他为何又会生出吻她的想法？

顾正心跳漏了一拍：“咱俩怎么了？”

这明知故问的话一出口，陈希脑袋就当机了，这，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顾正也是头一次嘴巴比脑袋快，见眼前姑娘为难的模样，诧异于自己竟然会问出这般明知故问的话。

他竟这般恶劣，故意想看她窘迫的模样？

陈希并不知道顾正内心深处已经燃起了邪恶的火苗，还以为是顾正也喝醉了，真的不知情。于是头一伸，眼一闭，开口就是：“我俩是不是睡过了！”

此话一出，连适才生起挑逗之心的顾正都愣了。

这姑娘竟这般英勇，可以啊！

陈希这是典型的外强中干，表面虎地很，内心怂地很，凭着初生牛犊出口的话说完就乱了，伸手乱摆：“啊，那个，我我我，我不会让你负责的，啊，不，我不会对你负责的，虽然姐姐我看着傻，实则身经百战，那点事儿算啥，你你，你别乱想哈……”

说完想落荒而逃，忘了最关键的，赶紧跌跌撞撞跑回来，跑太快差点摔了一跤：“那个，你，你，你是咱伊伊的啊，千万别心猿意马，我我我，我不会跟她讲的，那都是意外，成年男女之间的意外，你就当被狗咬了哈……”

好容易说完，赶紧溜了。

秦尔正好抱着一大摞材料从门口进来，远远看到一阵风赶紧避开，就这样陈希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尔颇怨种：“干嘛这么凶啊，这不没撞到吗？”

絮絮叨叨回来，见着自家顾老师正望着陈希消失的方向发呆，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失望，有诧异，有迷茫……

“顾老师？”

顾正回过头来，问了他一句很奇怪的话：“你介意女孩子不是第一次吗？”

“啊？”秦尔愣了下，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啊，弱弱试探，“你是问喜欢的人？”

顾正没同意没否认，但看表情他是猜对了。

秦尔想到姜伊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人家都离异了，是顾老师想到这个动摇了？可人家姜伊又没骗他，他从头到尾都知道，现在动摇算个什么事儿啊。

秦尔故作轻松地摊手，老神在在：“顾老师，你知道吗？你这个话题，发到豆瓣或者知乎上，可是要被人喷死的。”

现在小姑娘大媳妇啊，有一百万种方法对付您老人家的处丨女丨情结。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家顾老师直男传统就算了，居然还有处丨女丨情结，难搞哦。

怕是要注孤生了……看来他还是早点娶媳妇儿回来生个孩子，以后顾老师老了还能给他捎口饭吃，不至于太凄惨。

顾正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这位爱脑补的小徒弟眼里已经成了“嫁”不出去的孤寡老人了，依旧沉浸在陈希那句“身经百战”里回不过神来。

她，身经百战？

顾正不明白为什么，想到这句话，他的心里会觉得奇怪。

下午时分，姜伊跟林当当两人大腹便便地回来，刚开门就见丁芸大包小包坐在大厅。

“你这是？”姜伊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果然，丁芸叹了口气：“姐们儿啊，我这是为了你牺牲啊，你只能收留我了。”

因为招惹上许惑这事儿，他三天两头借口工作的事情堵到她家楼下，甚至说要上楼详谈。丁芸可不觉得他是真的要跟他谈工作，要谈跟姜伊谈不就得了。可她不能够啊，万一把许惑给惹生气了，姜伊的宣传就泡汤了，丁芸只能忍着脾气周旋。

“我不能一个人吃苦啊。”丁芸拍了怕姜伊肩膀，“咱好姐妹，有难同当哈！”

换言之，许惑堵的话，就堵到姜伊家吧，好得两人也不会吃啥亏。

丁芸如意算盘打的不错，两人住在一起确实不会吃啥亏，但两位男士可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