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道:“谢谢爷爷。爷爷!学校几百人,用水量会很大。我准备在附近两条冲的冲底(两山形成的沟叫冲,冲底即沟最低的地方)各打两口深井。然后把路扩宽一点,将来方便马车拉水。家里屋后我想挖个大点的水池,早点把水储上。舒窈爱干净,将来才好有水用。爷爷!乡下我们就不去了,今天去把这些事办了。”
叶顺章道:“行!子川,你看咱们家是不是也应该多存点粮食?”
子川道:“这个我会考虑,倒是学校的夫子你应该多提醒他们,至少备一年的粮。”
吃过早饭,子川和舒窈骑马就出去了。到了地头一打听,两条冲底的地分别是周鹤年家和万不黯家的。子川心想,这倒好办了。
就在这时,亭上公人突然跑来,说周亭长请子川火速去亭公所议事。
子川赶快和舒窈上马,一刻钟左右就来到公所。
周鹤年道:“抱歉,子川!你们新婚还来打扰你。”
子川道:“无妨!”
周鹤年道:“最近接到几个里正来报,在金鱼河沿途,有好多乡民去河里取水灌田插秧。明知是浪费水源却无法阻止,这样下去,真到旱灾来临咋办?”
子川道:“给他们讲道理了吗?”
周鹤年道:“讲了。他们说每年都是在河里取水灌田,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哪个要耽误农时,他们就要将谁告到县衙。我都走了好几家,说多了,居然被骂出来。唉.关键还是现在拿不出干旱有力的证据说服他们。”
子川沉默了一下道:“走!我们去看看。”
来到金鱼河边,沿途走了七八里地,好多庄稼人都在挑水灌溉河边的干田,两边的水田里正在插秧,一副农忙的样子。
子川找到两个老农就和他们闲扯起来。
子川道:“大叔!我早就跟大家说过,今年要大旱。这水将来是要拿来救命的。再说,你们费心费力种下去,将来干死了,不是白辛苦一场?”
年长的老农道:“咱们都是庄稼人,农时来了,有水不栽秧,把田荒起,我们将来吃啥?心里也觉得这是在造孽。”
子川道:“你们信今年会大旱吗?”
年轻一点的老农道:“子川东家!说实话,这两年你给我们大家做了好多事,我们都记在心里。你让我们在家耍起把地撂荒,我们不敢答应。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老天爷的事,哪个都做不到主。万一没有灾害,我们要生活咋办?”
子川心想看来没有旱灾证据真拿大家莫法。
子川这边正说着,前面不远却陡然人声嘈杂,抬头一看,居然打起来了。
子川道:“舒窈!你牵着马,嫑过来。”
说完,飞叉叉地就冲了过去。打架的一个是亭上的公人和另外两个乡民。两个乡民身强力壮,逮着公人一顿闷捶,一边捶还一边骂道:
“自古庄稼人种地天经地义,往年‘顺顺当当’,今年‘棍棍棒棒(阻碍多)’。你们要是没球事,去河坝把石炭(煤炭)洗白了。”
另一个人骂道:“你们懂个球,‘只晓得干饭要刨,稀饭要喝,球经不懂还过场(做些没实质意义的事故意为难人)多’。”
那公人脸上敷些稀泥,衣服一个袖子扯来吊膀子上,一脸溇馊样。
子川赶快过去,想拉开两个庄稼人。没想到,其中一个一炮火轰(一拳头)过来,子川没料到两个庄稼人脾气如此燥辣,田坎又窄,躲闪不及居然挨了一个实在,脸上鼻血直流。
舒窈在那边见子川被打,赶快跑过来,见子川满脸是血。哭着吼道:“你们都住手,动手就打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两个庄稼人这才停了下来。舒窈过去,用手帕给子川擦去脸上鲜血,然后让子川望着头,替他按迎香穴止血。
舒窈一边按一边哭道:“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救大家,子川拿出家里的钱财,购粮、打井、拦河,甚至还吃上官司。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打他。他费尽千辛万苦,是欠你们了还是咋地?”
两个人见黄子川受伤,也不好继续‘尽兴’,赶快道歉,说是没看清楚。一哈儿周鹤年也跑过来,狠狠说了两个庄稼人几句。
回到亭公所,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都很气愤。有人甚至说不管球了,到时候他们八字不硬熬不过该背时。
子川休息了一下,舒窈给他打点水来,帮他把嘴巴周围血迹清洗干净。
子川道:“周亭长!麻烦你明天去一趟乡上,让乡出面把所有沿河边的地主通知来,我想跟他们豪赌一把。赌赢了,咱们好清清静静干我们想干的事。”
周鹤年道:“你要和这些人赌啥,万一赌输了,难道我们就斜坡坡上拉稀—放任自流吗?”
子川道:“你去安排吧,三日后,我们在舒镇场口上约赌,明天就宣传出去,围观的人越多越好,以此扩大影响力,让更多的人相信这场灾难是千真万确地。”
说完与周鹤年耳语了几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