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子川都在忙着和几个其他井灶的东家谈打井合作的事。他将兴隆场所购之地和自己掌握的打井技艺卖给他们,尽快变现,毕竟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多。
谈得差不多了,子川决定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让人通知郑德明过来。
郑德明来到子川书房坐下道:“子川东家!有事你吩咐。”
子川道:“你立刻准备,后天上午召开股东大会。一、讨论出售土地价格。二、商讨下一步的发展。我准备明年后,开始建造纸坊、印刷坊、缝衣坊。三、舒镇开设职业培训。现在开始遍寻能工巧匠来学校教授技艺。”
郑德明道:“要得!我这就去安排。舒窈、周鹤年两位东家,能麻烦你通知他们吗?”
被郑德明一提醒,子川才想起自己从江阳回来,已经五天没回舒镇住了。也不晓得舒窈咋样,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本想陪陪她,舒窈说想一个人静静,自己也只好回家了。
郑德明见子川迟迟没回答,只好道:“要不还是我安排人通知吧。”
子川一摆手道:“顺手的事,我通知他们吧。”
郑德明一走,子川突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按这姑妮儿以前的脾气,三天没看到他就会找来,这都五天了也不见踪影。
子川急忙把事情安排归一(妥当),给郑德明说了一声,翻身骑上雪儿就往舒镇而去。
在学校马棚栓好马,子川走进院门。见四娘正在门口择菜,于是打了个招呼。
四娘道:“子川!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也不见你落屋。”
子川道:“这几天在乡下住。舒窈呢?”
四娘道:“你还晓得问呐?都病好几天了,睡在榻上。”
子川赶快进屋,一边走,一边道:“诶哟!咋搞起的,给她吃药没得?”
说完,也不管四娘,直杠杠地走进舒窈卧室。刚推开门,就见舒窈躺在榻上,双眼望着门口,眼里的泪水从眼角流向耳边。
子川赶快过去,蹲在枕边,抚着舒窈的脸颊道:“几天不见,你咋弄成这副样子,你看人都瘦了一圈。”
舒窈突然“哇”的一声抱着子川大哭道:“你死哪里去了嘛!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子川抱着舒窈的头,让她尽情宣泄了好一阵才道:“你不是说想一个人静静吗?这几天也忙,所以,就回乡下住了。”
舒窈埋在子川怀里不停抽泣道:“你知道我想你吗?感冒了,肚子又痛,我巴巴地想你来看我,可你…”
子川拿起舒窈的手摸了一下脉道:“感冒症状已经在减轻。你‘亲戚’来了?”
舒窈道:“嗯!”
子川哄道:“不哭了,一哈儿我给你针灸一下,吃点药,保证你明天就好。”
舒窈道:“嗯!子川!你知道度日如年是啥感觉吗?呜呜呜.”
子川心想,这几天在乡下我何尚不是呢?于是,有些哽咽道:“知道,知道!你好好躺着,我给你唱首歌吧。
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飘落在眼前,
你的承诺一点一点点回荡在耳边。
那挥不去的缘弥漫了我整片天,
爱的往事一件一件件甜蜜的蔓延。
你的影子一点一点点拉长了思念,
在梦里吻的脸却来不到我身边。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那爱过的心还在祈祷再见一面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好比天上风筝断了线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你不曾看见那双为你哭红的眼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猛然回首奈何人已远
…”
歌声在屋子飘散,泪水雾蒙了彼此的双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十四麻五爷搬石头砸脚叶舒窈用痴心救人
太阳落坡的时候,叶顺章去舒镇街上喝茶回来,子川正在教舒窈唱歌。里屋飘出舒窈有些沙哑的歌声。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那爱过的心还在祈祷再见一面。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好比天上风筝断了线。
我对你太想念太想念,
你不曾看见那双为你哭红的眼。
我太想念太想念,
猛然回首奈何人已远。
叶顺章道:“四娘!我们家舒窈好了?”
四娘道:“估计是吧!”
叶顺章得意地道:“看来老朽手艺还没丢,用药皆能投方(对症下药)。”
四娘心想,我看没隔壁那‘药引子’(指子川),你那医术也就是榻板下放风筝—再高都有限。
四娘没好说出来。舒窈病恹恹哭哭啼啼几天,四娘焦愁大哦。现在见这姑妮儿没事了,心里也欢喜。于是道:
“爹!饿了吧?我们吃饭。”
叶顺章看了一下桌上,轻轻一摆手道:“好多天没见我家舒窈高兴过了,暂时嫑去打扰他们。我去街上买个下酒菜,一哈儿(一会儿)和子川喝两杯。”
说完,轻脚轻手地走了出去。
子川成功地将土地和打井技术以一家两百万钱,卖给了三个东家。按照股权比例,自己和兴隆场公益井灶得钱四百五十万。子川全部交给了清虚道长。
到九月初,舒窈经过痛苦艰难的抉择,决定嫁给黄子川。只是自己心里还没想好咋给娘和爷爷说,征得他们的同意。
舒窈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腊月的一个早晨,子川吃过早饭,舒窈陪着她去马棚牵马。二人来到门口,子川正准备跃上马背,舒窈拉了他一下道:
“子川!你看早上起雾了,骑马飞奔,天气很冷脸罩不住(经不起冷),我昨晚给你做了个脸套。你等我一哈,我去拿。”
舒窈很快回来,将一个黑色棉脸套给子川套上,整个脸就只有一对眼睛、鼻孔露在外面。
舒窈捧着子川的脸道:“真像一个响马飞贼。”
子川嘿嘿一笑道:“我真要当了强人(强盗、土匪),下山第一趟活,就是带兄弟们抢你去山上给我当压寨夫人。”
舒窈有些羞涩地一笑道:“那我等你来抢!”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雾中朦胧的身影飘来一句:“骑马小心点。”
子川来到兴隆场刚坐下,郑德明进来道:“东家!鸿顺井东家麻五爷巳时要来见你。想和你谈打井的事。”
子川道:“好的!一哈儿他来了你带他过来。你让万壑松安排人,给我乡下和舒镇学校送些草料,快没了!”
子川拿起竹简,翻看最近一旬盐的出产、售卖、钱的流转等情况。看完放下,端起茶盅准备喝茶,郑德明就带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矮胖、小眼睛的男人进来。
郑德明作了介绍,给麻五泡上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麻五端上茶,呼呼喝了一口道:“子川东家,久闻大名,没想到你弄闷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阳的井灶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麻五的口气有点充老雀儿(前辈)的感觉,子川品出来了,也就顺嘴恭维道:“五爷是盐业世家,穿叉叉裤就在井灶上摸爬滚打,我们这些后辈还得多向五爷讨教。”
黄子川现在稳占江阳盐业六七成江山,掌握着最行十(厉害)的打井熬盐技艺,虽然从没和同业东家干过“华山论剑”。不过大家都清楚,黄子川眯起眼睛任随站在哪个东家面前,不用想只管打光叉叉穿围腰(下身裸体,前面穿围腰布遮住)—显屁股白(显摆)就是,没哪个敢不认账(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