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爱佩卿、美盼和自己未出世的儿子。如果不能让他们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甚至还要吃糠咽菜,自己将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之中。
人家丢官多为贪腐,不管咋说是损人利了己。自己却是因为利人而损己丢官。妈卖鞋!老子胡昊哲简直就是官场的一段笑话。
所以,一直神情沮丧,内心一直在痛苦地挣扎。往后余生我咋办,咋办,咋办?
现在,看了黄子川的来信。他想,是这个道理。只要旱情出现,府君治自己妄信谣言之罪,自然就不成立。黄子川只要把粮食拿出来赈灾,没有牟利,那他就是在帮县衙,动用护卫队根本就没有任何过错。
打比说,人家帮你家扛东西上楼,未必你跟着在旁边扶一哈都不该?为自己家的事出点力,没听说还拐球了。
这一想,胡昊哲心里豁然开朗,对夫人道:“你有孕在身,别担心我。府君罢我的官,很快就会没事了。”
说完将黄子川的信递给你了佩卿。佩卿看完安慰道:“昊哲!这辈子跟着你,佩卿没图别的,只图咱们一家人能欢欢喜喜地在一起。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这就足够了。你为不为官,在佩卿心里都是一样重要。”
胡昊哲激动地握住佩卿的手道“能娶到你,是昊哲一生之福”
六月中旬的一个上午,胡昊哲正陪佩卿在门口花园修剪花草,一个衙役跑进来道:“县令!太守请你去衙署议事。”
胡昊哲道:“赵老六!我现在已经不是县令,以后得注意别乱称呼。”
赵老六嘿嘿一笑道:“叫习惯了,再说也没外人。”
到了县衙,见林俊铎和盐官都在。胡昊哲冲阎行一施礼,然后冲二人抱抱拳。
胡昊哲道:“府君!敢问叫草民何事?”
阎太守道:“刚才盐官来报,兴隆场井灶盐已经堆积如山,马上就要因为没钱停工了。要求衙署火速收购。找林少府一问,才知道衙署金库空虚。盐税一直是金库主要收入,没钱收购盐巴金库就会越空虚,越空虚越没钱收购。长此下去,咱们就只能捧个金碗讨饭了。你主政江阳多年,可有办法破这个僵局?”
胡昊哲心里一下就想到了“盐引”,差点就说了出来。一想现在轻易说出来,万一被疑自己与子川早就勾搭,子川在太守眼里难免误为奸商,自己可能还罪加一等。
胡昊哲道:“这还不好办?说穿了就是缺钱的事,府君何不在郡府金库借些钱来救急,待有钱了再还回去。”
阎太守道:“朝廷剿匪征用不少钱粮,府库如今也是跟秧鸡样,顾了头就顾不了尾。”
胡昊哲道:“唉.钱钱钱,命相连。我也变不出钱来。”
阎太守满脸无奈道:“你们三个下去都好好想想,原以为江阳产盐,庙富方丈阔,老子现在却是个背时方丈。
六月十八日,兴隆场井灶宣布因盐滞销,盐仓堆满,井灶已经无钱继续开工。现股东大会决定,关闭井灶,伙计只能回家种地或自谋出路。
告示一出来,伙计就闹潮(哄闹)了。大家都有眼睛,东家停工也是迫于无奈,可家里婆娘娃儿张起嘴巴多大,要吃的哒!
一两百人围在子川书房门口,闹了一阵。
话说黄子川屁股红肿了好几天,在叶舒窈的细心照顾下,才慢慢地松了好多。那几天,这娃也造孽,趴在床上不敢动,一动就钻筋透骨地痛。腰杆因不能翻身,就像要断了样,作死地折腾他。每次解手起床,得轻轻地、缓缓地,哄那屁股跟哄幺儿样,还是免不了痛得坨子汗直冒。
折腾四五天后,稍些好点。无奈井灶上事多,子川只好雇辆马车,天天趴在车上来上班。上班的时候还只能半边屁股坐着,稍久点屁股一痛又只有起来站哈儿。一天坐立不安。
子川不免在心里暗骂道:“我日,都说资本家天天吃香喝辣地,老子这个资本家咋混得弄闷倒霉呢?”
看着绿眼堂堂望着自己的伙计,子川焦眉辣眼地道:“各位伙计!你们在井灶干活,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大家。工钱比其他地方高,还管吃喝穿戴。现在而今眼目下,不是我不管大家,实在是我所有荷包一样重,比脸都干净。再干下去就算你们不要工钱,那些渣巴零碎的事总要钱才说得和。钱都砸进去完了,拿啥子干?明天开始,我也只能回去守家里那个烂棚棚儿,啃咸菜粗粮了。所以,请你们都散了,我也莫法。”
有人道:“子川东家!死马当活马医,你行行好,再去找找县衙。”
子川道:“我屁股被打来错起半边,咋去?再说县衙胡县令被罢官,现在是阎太守当家,我屁股就是拜他所赐,你们说,我去说话好不好使?”
有人道:“我们去,去找县衙说理。不让我们自己卖,他们又不管,这不是要往死里逼我们吗?”
子川赶快道:“千万别去闹事,否则怪罪下来,我就只有走人户穿围腰—吃不了兜着走了。”
伙计们道:“我们不闹事,只要求衙署收购盐巴。”
子川背过去,露出一脸狡诈,心里得意地道:“盐引终于该面世了。胡县令!你立功的机会到了。我黄子川为江阳百姓、为你这事办得落教(地道)哈。”
吃晌午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