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溪庄园,顾名思义,当然是坐落于翠溪山中。
翠溪山为长白山余脉,海拔虽然不高,但山势险峻,植被茂盛,一条清澈甘甜的溪流顺着山势蜿蜒而下,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银色的巨龙盘桓于苍翠的山中,景色之美,令人叹为观止。盛夏水量充沛之际,更是形成了多处瀑布,素有关外名山的美誉,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翠溪庄园位于半山腰的,溪水环绕,云蒸霞蔚,宛如人间仙境。园区是由南方某著名地产公司开发的,全部为独栋别墅,平均户型在七百平方米左右,最大有超过千平的,一经落成,半个月内便被抢购一空,几乎成为地产业的神话和传说了。
以许卿的财力,在这里购置一套别墅,作为来云州时的居所,倒也很正常,高原一边开车一边想,花上千万买套房子,只是偶尔来住住,要从这个角度上说,贾二哥的实力比人家相差甚远啊。
四十分钟之后,他终于赶到了翠溪庄园,在履行了严格的登记手续之后,一名保安在前面跑步引领,将他的车送到了许卿家的院门前。
这是一幢典型的西式别墅,院落超大,配有泳池,一池碧水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与周边的草坪和树木相映成趣,豪华之中透着幽静,大门一关,世外桃源之感不禁油然而生。
他开门下车,一个西装革履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站定,非常得体的微笑着道:“你好高先生,许总在等您呢。”
我靠,真是派头十足啊,连家里的服务人员都怎么有素质。他想。
推开两扇紫铜雕花大门,高原不禁眼前一亮。
相比贾家大别墅的金碧辉煌、土豪味十足,许卿家中却处处彰显着雅致,这种雅,并非是挂几幅名人字画,或者摆上若干本书,而是那种发自内心,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高先生请。”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道。
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他的目光却被楼梯拐弯处挂着的一副油画所吸引了,不由得驻足多看了几眼。
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女人骑着匹白马,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女人低着头,一只手掩在胸口,长长的秀发遮掩着玲珑曼妙的身体,羞涩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坚毅......
“高总是喜欢这幅画,还是喜欢画中的女人呢?”
高原连忙收回目光,抬头望去,许卿正站在楼梯的尽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都喜欢。”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许卿打扮得非常正式。
华丽的晚礼服让她看上去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拖曳的裙摆更平添了几分飘逸,最夸张的是半透明的上身,那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高原只看了一眼,心都砰砰的跳了起来。
“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这是我临摹的,不值钱。”许卿说着,缓步走了过来。
高原一愣,又看了眼油画,这才笑着说道:“我这眼力不济,还以为是真迹呢,没想到姐的美术功底如此之深。”
许卿听罢,歪着头问:“你知道真迹是谁画的吗?”
高原略微想了想,沉吟着道:“谁画的记不大清了,只知道这是幅非常著名的画,叫《马背上的夫人》,讲得是一名伯爵夫人为了给百姓免除赋税,心甘情愿赤身骑着白马在城市里游走,而全城百姓为了不让心地善良的夫人蒙羞,主动关门闭户挂上窗帘的故事。”
高原是学建筑的,大学期间选修过建筑美学,对西方一些经典油画多少有些了解,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仅仅是了解个皮毛,但也足以令许卿惊讶了,毕竟,不是搞艺术的人,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兴趣广泛,有点素养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不过,只说对了一半。”许卿说着,很优雅的伸出了一只手。
高原没经历过这等场景,一时有点发懵。
干嘛,握手,这高度也不对啊......哦,明白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人这么一伸手,绅士都是轻轻吻下手背,可这是在中国呀,这种西式礼仪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吧。
“姐啊,还是免了吧,我这两天上火,嘴唇上起了个大泡,再给你手传染了咋办?”他憨笑着说道。
许卿却咯咯的笑出了声:“你想什么呢,这是让你搭一把的意思!真是愁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
晚礼服的裙摆都很长,上下台阶不是很方便,一般而言,男士要主动搭一把,以防女性失足摔倒,这种情况,在明星走红毯之类的场合比较多见,高原哪里经历过,自然是一头雾水了。
他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轻轻搭着许卿的手,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把人家给带摔了,那洋相可就出大了。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许卿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马背上的夫人》讲述的是伯爵夫人的善良和全城老百姓的真诚,可当时有个裁缝,经不起情色的诱惑,偷偷窥视了夫人的身体,结果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双目失明痛苦的死去,这也在告诉我们,上帝不会放过任何罪恶和丑陋。”
许卿说这番话的时候,原本柔美的面庞上忽然掠过一丝凌厉,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高原敏锐的捕捉到了。
“原本以为姐就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可没想到还有如此的艺术造诣,实在是令人钦佩啊。”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许卿嫣然一笑:“造诣谈不上,顶多是个皮毛而已,相比做生意,我更喜欢画画,其实我幼年就开始学习美术了,还得过咱们全省少年美术大赛的金奖呢,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踏进了娱乐圈,后来又开始做生意,现在没准就是个画家了。”
高原默默的听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毫无疑问,许卿这种身份的女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他吃饭的,越是慢声细语、热情周到,背后隐藏的东西往往越凶险无比。与其静观其变,不如主动出击,牵着对方的鼻子走。至少在心理上占据一定的优势,不然的话,这一晚上难免处处被动,那可不是他想要的场面。
这样想着,于是便笑着道:“是嘛,省级大赛金奖,那可相当不简单了,对了姐,那时候你还叫罗巧巧吧。”
他并不清楚,夏凡是通过什么渠道查出许卿的原名叫罗巧巧,只是想通过这个名字释放个简单的信号,那就是我也对你有所了解,不料许卿听罢,脸色却微微有些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支吾着问道,神态竟然有些慌张。
这有点出乎高原的意料,不过既然如此,索性就来个乘胜追击,故作深奥的一笑:“和姐这样的人吃饭,当然要提前做点功课,否则,身份地位差得太悬殊了,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许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瞧你说的,大家都是朋友,可别搞得那么庸俗。”说完,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扭头问中年男子道:“老吴,可以吃饭了嘛?”
“已经准备好了。”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许卿听罢,站起身来,款款的做了个有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