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思维还很清晰,夏凡心里顿时有了底,咧着大嘴笑道:“你先歇着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处理你奶奶个腿,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他嚷道。
“马上,你再忍一忍。”夏凡说着,掉头就往山坡上跑去,不大一会,拎着根撬棍一路飞奔下来,与同事合力,将变形的车门撬开。
交警出身的夏凡,面对这种情况还是很有经验的,车门撬开之后,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仪表台和他身体的接触面,又反复询问了肢体疼痛情况,确认不会造成二次伤害,这才开始了下一步的营救工作。
所幸的是,别看是款低档轿车,但做工还算有良心,a柱变形得并不严重,仪表台的破拆也相对容易,十多分钟之后,总算将他从驾驶室里拽了出来。
被困在里面的时候,感觉自己并无大碍,可出来之后,顿感胸口一阵剧痛,跟本无法站立,身子一歪便摔倒在地。
夏凡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关切的问:“姐夫,你没事吧?”
“费话!你撞下试试,能没事吗?”他苦笑着嘟囔道。
夏凡挠了挠头:“看你这精神状态还是蛮不错的,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他哭笑不得,坐在地上,一边哼哼一边挥了挥手:“赶紧走吧。”
“等出现场的交警来了,我才能走啊,这荒郊野岭的,交警赶过来,至少得半个多小时,现在走了,刚刚那伙人再杀个回马枪咋办?”夏凡笑着道。
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喘息着问道:“那三台车呢?”
“早跑没影了,你冲下公路的时候,那个罐车停了,司机下了车,估计是想跟过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但远远看见我们的上来了,便没敢轻举妄动,上车跑掉了。”夏凡回道。
就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疼得浑身颤抖,满头大汗,连牙都咬得咯咯响了。
夏凡蹲下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他除了一些轻微擦伤之外,身上看不到什么伤情,不禁皱着眉头道:“坏了,姐夫,你肯定有内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苦笑:“你个蒙古大夫,别瞎分析了,赶紧送老子上医院吧。”
夏凡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行,伤情不明,最忌轻易挪动,我们不是医生,又没有专业设备,非常容易造成二次伤害,本来你还能活几天,可七手八脚的一折腾,没准立刻就嗝屁了。”
他被这家伙给气乐了,可刚笑了两声,剧痛袭来,且伴随着呼吸困难,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歇了一阵,这才勉强说道:“那你们赶紧撤吧,万一被贾东明撞见就彻底穿帮了。”
夏凡叹了口气:“放心吧,那老家伙的行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他压根就没过来。”
听了这番话,高原心里多少安稳了些,又道:“对了,张洪权很可能就是贾东明身边的内鬼,你赶紧把人控制起来,否则,这家伙很快也人间蒸发了。”
夏凡点了点头,和同事简单商量了下,安排一人观察他的状态,他则和另外两个同事把现场由仔细勘察了遍,并将那部手机也找了出来,刚弄利索,便听到一阵警笛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出现场的交警没准认识我,我得回避下。”夏凡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救护车也快到了,你再坚持会。”说完,用力的握了下他的手。
高原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几名交警顺着山坡下来了,询问了下高原的伤情,也没敢轻易挪动,而是找来些衣服盖在他的身上保暖,等待医生救援。
作为目击者,夏凡的两个同事镇定自若的描述了肇事场景,并把救援的情况也讲了,高原虽然疼痛难忍,但意识还很清醒,他隐约觉得这两位不像是本地人,其中一个更是临省口音,心中不禁很是诧异。
以夏凡的级别,当然无权调动外省的警力,难道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他默默的想.......
十多分钟之后,救护车也赶到了,医护人员检查一番之后,随即取来专用担架,小心翼翼将他固定好,众人合力抬起担架将高原弄上了救护车。
尽管大家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但被抬上担架那一刻,钻心的巨疼令他差点叫出了声,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脑海里竟然闪过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完了,陈心怡的那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丨内丨裤还在车里,这可咋跟美女局长交待啊!
当高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四周非常安静,只有一些生命监控设备发出滴滴的声音。他想挪动下身子,却意外的发现,胳膊腿好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根本无法动弹,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有些慌了。
我靠,难道瘫痪了?!我才三十五岁,将来可咋整啊!焦虑和恐惧顿时弥漫了整个身心,同时,阵阵疼痛袭来,虽然不像昨天晚上那般剧烈,但烧灼感仍旧令人难以忍受,不由得大声呻吟起来。
刚哼哼了几声,一个戴口罩的年轻护士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床边低头查看了下,轻声说道:“你醒了呀,疼得厉害吗?”
护士的眼睛很漂亮,长长的睫毛,目光如月色般的柔和静美。
“我咋不能动了呢?”他焦虑的问道。
护士微微一笑:“你刚出手术室,麻丨醉丨还没完全过劲,很快就会恢复的。”
原来如此,简直吓死老子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再仔细一看,发现两只手上都挂着点滴,就算是麻药过劲了,估计也很难活动。
“我哪里动的手术了?”他问。
护士歪着头想了想:“你是胸部开放性手术,具体情况,等回病房了问主治医生吧,这儿是重症监护室,好了,现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如果疼得受不了,就按一下这个泵。”护士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设备:“每按一次,就会有适量提供麻丨醉丨剂,能缓解疼痛。”
他歪着头看了眼,尝试伸手去按,可手臂却还是不怎么听使唤,只抬起了一半,便又无力的垂下了。
护士见状,主动替他按了下,笑着道:“一天最多可以按四次,麻丨醉丨剂用多了,会影响伤口愈合的。”说完,转身离去了。
这可麻烦了,躺在这里,动弹不得,等于与外界完全隔绝了,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可咋整?
“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他大声问道。
护士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我说了不算,要听医生的。”
他皱着眉头:“那麻烦把手机借我下呗,我有急事,得打个电话。”
护士非常坚决的说了两个字:“不行!”说完,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他陷入巨大的焦虑之中,心烦意乱外加伤口疼痛,搞得都快要疯掉了,真想直接坐起来,拔掉点滴,冲出去看个究竟。正急得发狂,却突然发现两个身穿消毒防护服的人朝他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贾东明。
贾东明几步走到病床前,满脸堆笑的道:“吉人自有天相啊,老弟,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一句话隐含着很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