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社会打打杀杀很平常,沿江的十七号码头就经常发生械斗事件,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惊动官方,这就是所谓的潜规则,江湖人嘛,讲的就是个成王败寇,在他的思想中,要防的并不是派出所,而是李地刚接下来会有的报复行动。
“哎呀,你们闯祸了啊,那拆迁办的家伙是吃干饭的么?你们打了人,人家还不报警啊,听你爸的话,赶紧出去躲两天吧!”王泰来急的不行,一张老脸上挂满了担忧的表情。
棒子哥却把脸一板道:“不走,老豆,我走了你跟村民们咋办啊,那群家伙不更加嚣张?妈的,派出所的要是不干人事,老子就去大闹一场,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小兄弟们听见这话,立刻便兴奋的鼓噪起来,老大的硬气让他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只要班子足够团结,还需要怕李地刚那群牛鬼蛇神么!
望着这群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王泰愁的不行,却也没有办法劝动他们,只得在那顿足叹息个不停。
红旗村正街,两辆鸣着刺耳警笛的警车姗姗来迟,派出所的片警们纷纷下车查看,然后拉着那群民工做起了笔录,甚至还有技术队在勘探现场,固定着证据。
此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小雨点,显然是大雨将至的征兆。
但片警们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认认真真的工作着,所长杨伟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呢,他此刻表情轻松,脸上全是不屑的笑容。
副所长黄毅清也来了,紧紧的跟在所长身旁,他此刻已经查清了对方的底细,知道杨伟是政法委杨书记的独子,所以再也不敢有争雄的心思了,而是老老实实的打着下手。
没一会儿,刚哥就折返了回来,他此刻肩膀上还带着伤呢,但为了立刻报仇,还是强忍着痛苦,在两名小弟的搀扶之下重返现场。
“杨…杨所,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拆迁办可是合法拆迁,那些暴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上来打人,把我骨头都给干裂了!呜呜呜…我这也算是因公受伤了啊!”
刚哥龇牙咧嘴的说着,为了向对方证明自己伤势严重,把料子极好的衬衫都给扯破了,果然露出了肩膀上的一大片红肿淤青来。
杨伟见状,神色有些厌恶的摆摆手道:“刚子你放心,林爷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个公道一定还给你们,这样,你赶紧去医院治伤,免得落下后遗症!”
“呃…谢谢杨所,谢谢您!”李地刚点头哈腰,在两名小弟的搀扶之下上了路边的小车,一溜烟儿的闪了。
为了把案子证据固定清楚翔实,杨所还派了一队警员跟着去了医院,他们先是要求医院做伤情鉴定,然后又一个个的给受害者录口供。
刚哥的小弟们自然门清儿,知道条子是自己这边的,所以口供说的出奇一致,纷纷把矛头指向了那名叫棒子哥的家伙。
而且这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小,说他们在没有任何挑衅的情况下被打了,这就是赤果果的暴力行径,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阻止阮书记的经济发展计划。
这样一来,打人事件的性质就严重了,立刻就从人民内部矛盾,上升到了破坏社会和谐安定的级别上,而棒子哥则变为了破坏江中大好局势的领头人。
案子简单明了,杨伟立刻就把相关案件材料给做好了,然后送去分局,领导们一看是红旗村里发生的暴力事件,相当重视,加着班的进行了批捕手续,也难怪,阮书记的讲话还犹在耳边呢,谁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动拆迁的歪脑筋,那就是和整个江中的官场做对嘛。
棒子哥的相关资料档案也被调了出来,他的大名叫王棒,今年二十四岁,土生土长的红旗村人,文化程度是初中毕业,毕业后就辍学在社会上晃荡了。
基本啥事都干过,最近几年则是在一家私人的资产管理公司上班,负责追讨个人债务,说的好听点,这人是一名催收经理,但其实就是个涉嘿的狗催。
现在郭嘉严厉打击非法催收,这小子纯属往枪眼儿上撞,不止利用暴力手段催债还涉嘿,纠集着一帮打手随时待命,这是想干啥不言而喻,分局大佬立刻就下达了逮捕的命令。
当天深夜十点钟左右,红旗村派出所的民警外加协警就倾巢出动了,在夜色和大雨的掩护之下,他们摸着黑的进入了棚户区,立刻就展开了抓捕行动。
棒子哥没听王泰来的劝,反而带着手下兄弟庆功去了,在隔壁街的大排档里好好吃了一顿,酒自然没少喝,这会儿刚刚驱散兄弟们回家睡觉呢。
哪知道刚躺进被窝,全副武装的丨警丨察们便来了,家人们满脸懵逼的打开门,一伙儿制服整齐的丨警丨察就冲了进去,他们办案流程非常规范,先亮证件,再亮传讯令,然后便掏出警械锁人。
大雨天的,这群小伙子还穿着裤衩子呢,就这样被堵在了卧室里,想跑是不可能的,只得束手就擒,没一会儿,安静的棚户区里便鸡飞狗跳起来,吵闹声响彻夜空,院子里的大狗吠个不停。
杨所面色冷峻,亲自带着黄毅清以及几个身材强壮的片警闯入了王家车场,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门声过后,王泰来穿着睡衣,打着雨伞出来,刚把门拉开,杨所便带头冲了进去,他此时手中提着九二式,理都不理一脸震惊的王泰来就大声询问道:“王棒呢?他在哪?”
王泰来不敢哄人,抬手指了指儿子的房间:“你…你们有搜查证么?”
“哼!”杨所冷冷一笑,拨开王泰来就带人冲了进去,后面的黄毅清则苦笑着上前,掏出传讯令道:“老王,棒娃儿犯了事,证据确凿,杨所也是秉公执法,你安稳点,别闹,没好处!”
到底是一个村的老熟人了,难免有点儿香火之情,这句提醒善意十足,搞得王泰来哭笑不得。
那边的杨所此刻已经踹开了卧室大门,几人鱼贯而入,但却没有看到王棒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上前摸了摸床铺,一股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
“妈的,人刚跑,给我搜!”杨伟大手一挥,队员们便在小院里搜索起来,这一顿翻找啊,如同鬼子进村,不一会儿便把小院翻得狼藉一片,连带着墙角的大公鸡都被吵醒了,翅膀扑腾个不停,“咯咯咯”的叫得凄惨无比。
杨伟看着这一幕,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最低点,转身盯着王泰来严厉道:“王棒涉嫌寻衅滋事,破坏公物!分局已经下了逮捕令,你是他父亲吧?我劝你不要包庇儿子,免得受到牵连!”
王泰来低着头,诺诺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你们要抓,就去抓吧,他大人大事的我管不了!”
“你……”杨伟被气的不轻,早知道就把这个老头也做进案子里来,说王棒的暴行都是他指使的,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只得带着手下人马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