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是一声笑。但益恒突然之间觉得这气氛又回到了从前，眉宇间顿时闪过一道阴影，笑容一下就没了，自顾自地端起酒饮了一小口。

但星染伸筷挟了一个扇贝，夏兰起筷挟了一个扇贝给但益恒妈，然后又挟了一个放到但益恒碗里，说：“染染，这海鲜一人一个，你可不要光顾你。”

但星染吃了一惊，拿眼看着妈妈，说：“我就吃了一个生蚝再加这个扇贝啊。”

“不说你，你马上又要挟了。生蚝与扇贝一样四个，是每人一个，大家都要尝尝。”

但益恒妈说：“我不喜欢吃这个，海味和胆固醇高，给染染吃吧。”

夏兰说：“妈，尝一个没问题。”说完，又挟了一个生耗到但益恒碗里。

但益恒不着声，你夏兰与我结婚十多年何曾给我挟个菜，今天做给哪个看？我就不给你面子又咋个。他端起碗，站起来直接拨到对面但星染碗里，说：“染染，喜欢吃，爸的给你吃，明天可要给我考好。”

但星染啧啧地砸着口舌，说：“爸爸，您也尝尝嘛，这个吃多了容易胖，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妈妈说了一人一个，好吃的我可不能一个人全占了，这叫没礼貌。”说完，也站起来，把碗端过来与他交换了碗。

但益恒妈说：“不要再弄来弄去了，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一人一个，都不要挟来挟去的了，吃菜。”

众人吃了一会菜，但星染就吃饱了，说：“我看电视去了，您们慢慢吃。”

但益恒妈说：“咋个饭都不吃点？”

夏兰说：“妈，你看她吃了好多肉，还吃得下饭吗？”

“那就不管她，咱们吃。”

但益恒喝了一杯酒，起身去倒了第二杯过来。夏兰拿眼瞥了他一眼，说：“老公，你以前只喝得了二两，再倒一杯身体受得了吗？”

“我自己能喝多少不清楚吗？要你提醒。”

但益恒妈说：“儿子，咋说话呢？夏兰说得对，酒适当的喝点就行，喝多了伤身。”

但益恒欲言又止，皱着眉头端起酒杯闷喝了一大口。

但益恒妈叹口气说：“儿子，夏兰，你们两个人心里有事瞒着我，彼此都不愿跟我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你们是成年人了，你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一起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如果不珍惜，不好好过日子，幸福就会离你们而去。婚姻里两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彼此包容迁就，还要管住自己的心，人心不足，就会出幺蛾子，就会被外面的诱惑迷了心窍，把抓在手里的幸福弄丢了。我不能看着你们两人越走越远。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你们却偏偏要折腾，你们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要活成这样？”

但益恒与夏兰见母亲这般说，知道她确信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大的矛盾。夏兰赶紧说：“妈，你想多了，我们没有事瞒着你。益恒在染染小学最后一期去蓉城培训，我反对着急了点，所以争了几句，夫妻之间那有不磕拌的呢？”

但益恒妈一时倒没有了话，儿媳都这样说了，虽然儿子说是辞职没有去培训与夏兰说辞不一致，但是确是是去另外的公司上班了，这中间究竟为什么要哄骗染染，她也不便追问，就抬眼看着但益恒说：“儿子，染染都12岁了，她什么都懂了，你们过得幸福与否，是不是真正爱这个家，她自会感觉出来。你们打听打听周围离婚的，有几个离婚后能找到好的，又有几个二婚的能过好？为了染染，有什么事就让它过去，好好过日子行不？”

但益恒闷起头吃菜，不说话。

夏兰优雅地笑了笑，挟了一块鱼肉到但益恒妈碗里，说：“妈，我和益恒从相识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你何时见过我们红过脸？我们一起努力并经历了很多困难，也没有打垮我们共同为这个家奋斗的初心。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依赖思想和懒惰思想很强，但是你儿子体贴包容迁就我，这样的日子我怎可能不好好过呢？”

这一句话说得但益恒妈心里熨贴，她的目光又移向了但益恒：“儿子，你咋不开腔呢？”

“妈，我……”但益恒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真想狠狠地摔掉筷子，铺头盖脸地臭骂夏兰一顿。这女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当到他妈面竟装好媳妇，都背着老公与人偷情几年了，这叫好好过日子吗？

他怎能在母亲面前揭穿这一切，生性善良的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抬头挤出一丝笑容：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心中就只有工作和家庭，一直都是在好好过日子啊。”

“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好了，妈才安心；看到你们闹别扭，妈心里面就不是个滋味。今天当到妈的面，你们两个不要再闹别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行不？”

夏兰一脸欣喜地望着一脸肃然的但益恒，她知道但益恒是非常孝顺的儿子，他母亲都发话了，难道他还敢忤逆她母亲不成。

但益恒举杯说：“妈，我们没有闹别扭，来，敬您一下。”

但益恒妈拿起酒杯，高兴地与他碰了一下，说：“那你们小两口今晚床上好好说说知心话。”

啊！本想吃了饭扯个谎就走了，这下，今晚将咋办呢？

晚上九点，母亲和但星染睡觉去了。夏兰在浴室洗澡，但益恒关掉电视在客厅里呆坐着，听着浴室里哗哗地水响，想到接下来是与她睡在一间屋里，还是睡沙发呢，或者不顾一切地走了，走是不行的，毕竟答应了母亲还答应了女儿，明早她们看不到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他不能影响女儿毕业考试的心情，只能拖着睡沙发了。

一会儿，浴室门被打开，夏兰穿着薄薄的连体睡衣出来，右转到了客厅。夏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洗过澡的脸部光洁红润。她径直走到沙发前，挨到但益恒坐下，身上散发出刚沐浴后的芳香。

但益恒往一边挪了挪。

夏兰把毛巾扔在一边，轻声地说：“你就这么嫌弃我吗？谁没犯过错，难道就因为我背叛了你，你就把我所有的好都忘记了吗？我认识到了我的错，已经彻底与外面断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原谅？”但益恒不屑地拿眼瞄了夏兰一眼，“你不爱我了你可以离开我再去找，婚内有些错误一次都不能犯，一旦犯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声音小点，小心妈她们听到。我那年就是情绪太低落了，不小心犯了错，可是，跟你说了多次，后来我是身不由己。我爱这个家，也爱你，那个男人我跟他根本没感情的，真的，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