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我敬佩你的为人,也一直把你当朋友。你说了,朋友要有利益关系才会稳当。我搞工程,你搞建材,彼此合作,共谋发展才是硬道理。”
“嗯。”钱志伟将头埋进孔洞,说:“龙总,听说你想招女婿,是不是看中但益恒那小子了。听苟二娃摆,但益恒这小子有个性。他管理一个工地,遇事挺身而出,明知对方像操社会的人也不虚;也明知打不赢对方,还敢应战。这就是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这样的人,培养下,何愁你那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
龙建超蓦地一惊,这事连钱志伟这样的人都知道了。看来,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想当初,女儿与三泰公司陈总儿子结婚,那是多么风光的事,灌州市建筑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均来了。那想到一年多不到她们就离婚了,转眼风光无限的婚姻成了行业中最难堪的笑话。他就此抛下狠话,如果要娶他女儿,必须入赘他龙家,而且还要是她女儿喜欢的人。
龙建超绷紧了脸,淡淡地说:“钱总,让你见笑了。不过,经历那事之后,我女儿心智变了,她说再也不听我的安排,她要自己找,而且要满足她三个条件,一是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二是她喜欢的男人得把她儿子当自己亲生的儿子对待,三是必须入赘,以后生的孩子姓龙。你看这样的条件,那个男人能做到,只能看运气了。”
“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一辈恐怕理解不到。不说这些头痛的事了,不过,但益恒这人很对我味口。龙总,你给他说,以后在灌州市社会上有摆不平的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帮他。”
龙建超一震,说:“钱总能看起他,那他真是遇贵人了。这小子因祸得福,明天我就叫他来你公司拜会你。”
“拜会就免了。听说,他与苟二娃死磕,被打成熊猫了,而且苟二娃几个兄弟很不服气,因为苟二娃脸也被打肿了。我如果不与他们打招呼,说不定那天他就会挨一顿黑打。”
“这事就拜托你了。”
“我说过,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让他安心做事。我手底下谁要是去找他麻烦,就是不给我面子。”
“那我就放心了。”龙建超深知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经常翻脸比翻书还快,有时候几句话不对就是拳头甩来、刀子捅来。虽然近年,社会治安好了很多,灌州市打架斗殴之事很少了,大家都忙着挣钱,但是关系到利益之事,这些操社会起家的公司暗地里较劲的多了去。钱志伟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思细腻,智商更是不简单。短短几年,他的公司弄得有声有色,足可以证明其人的不简单。
三个老板不再说话。给龙建超按摩的小妹已从他头按到他颈项两侧,自上而下温柔得如清风拂柳叶般推摩,当推至颈根时,两手分别转向两侧肩部,重复游走几次后,自颈上部向下外侧直至肩胛部作连续的揉捏。给钱志伟按摩的女人按、掐、捏、抓时手指紧贴在他后背的皮肤上,作环形旋转的揉捏,舒服得他直想睡觉。给秦亮按摩的女人的手还在他头部滑动,沿脑户、强间、后顶至百会穴来回搓压,弄得他几呼想叫。
这样的享受,任谁都抵制不了吧。
第二天七点半,但益恒来到工地。他戴了个墨镜,整个脸被口罩遮住,打扮得犹如刚下飞机的明星一样,生怕谁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此时,未到上班时间,工地上不见一人。河底最上游已搭好五块模具,里面间距布着插筋。一米宽的沟延伸至远方,里面的水已排尽。
但益恒走到下游,望见沟末端斜向河边深挖了一个大坑,与即将浇筑的混疑土挡墙沟形成的落差轻松地把沟内的水自然引排。
辜经理说曾二哥的施工经验丰富,看来是名副其实。
但益恒抬眼向河中张望,外江河面宽敞,只是前天宽敞干涸的河中只有一条小小的溪流,今天却有了十来米宽的河水在流淌。河对岸杂草丛生,自然河坡岸上不远处有房地产公司正在加紧修建房屋。
对岸河坡整治,恐怕也得花几百万吧。谁又能拿到那个工程呢?
八点钟一到,工人们从板房工棚来到工地。曾二哥、李锋两人在河边对他们开班前会。
但益恒从下游慢慢走到他们身边。曾二哥看见他的打扮,吓了一跳,大声说:“但老弟,你咋不多休息休息,这里有我们,你担心什么啊。”
“我呆在家不习惯,听说今天开始浇筑河堤,还是过来守到好。”曾二哥对着工人们,说:“兄弟们,这是管理我们施工的负责人,叫但哥。”
工人们齐刷刷地喊叫:“但哥,早上好!”
这是什么待遇?工人们前两天对他、李锋以及陈新民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咋瞬间就变样了。
曾二哥一手拉着但益恒手,一手扬起,说:“兄弟们,咱们一定要给但兄弟扎起,把这个工程干好,听见没有!”
“听到了!”
“干活吧。”
工人们散开,开始按分工各自忙碌起来。
曾二哥放开但益恒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扯开,抽出一支递给李锋,对着但益恒说:“但老弟,昨天何勇、谢浩、李锋和我已把基坑验收了,照了相,画了草图,相关资料手续你尽快安排弄出来哟。”
“曾二哥,你放心,陈工在弄那些资料。”李锋赶紧接话。
但益恒说:“曾哥,你看我没什么管理经验,前天三句话不对头就跟人闹起来了。幸好有兄弟们压场子,不然,我多半被人打残了都说不准。与那些人如何打交道你得教教我。”
曾二哥笑笑说:“但兄弟,看你老实巴交地,想不到挺有种!哥,就喜欢你这种人。其实,做工程的人谁没有点势力。他们来谈业务,大家好说好商量,要是鼓捣来,那绝对不行。打架,只要有理,我从来没怕过谁!不过,你是长住灌州市的人,有些事就算再冒火,还是要忍忍,最好不要惹怒了那些地头蛇。至于如何应付那些人,各有各的办法。你嘛,虽然不抽烟,我看你还是最好买包好烟揣在身上,以后碰到那些人来工地,笑脸相迎,把烟散起,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这个理。你认真听完他们的要求,你好好给他们说你只是一个现场管理的,他们说的事你做不了主,得汇报公司,把锅甩给公司,他们自会去协调。”
遇事都让公司来解决,那公司还要你做什么。但益恒不认同他的观点,出于尊重,还是点点头,说:“曾哥,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自己能解决并处理好这些事,公司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哎呀,那些人都是吃干抹净的人,能有什么办法自行解决,除非你认识官场上当官的或者社会上有势力的大哥,不然,要毫发无损地打发他们可就难了。”
“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曾二哥嘿嘿笑道:“但老弟,这种事你经历的太少了,以后管工地,什么奇葩的事都会碰到。先不要想这些了,目前,你应该注意商混车进场的事。你可要把好关,哥告诉你,来的商混车要看是新车还是旧车。很多不清楚门道的人,别人单据说多少方你就认多少方,那可要亏惨的。如果工地有地磅,那么进出称重计算就可以了,但是没有地磅,如何计算方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