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谦婉拒道:“不了,实在是有事。傅太太就先忙着,改日我再来拜访。”
大家看他执意要走,纷纷道:“邵大人慢走!”
二叔婆看着邵谦远走的身子,埋怨地对邓睿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人家邵大人有心提拔你,还把武举考试内容告诉你,你竟不知好歹的拒绝了,你怎么就这点出息了!”
邓睿不以为意道:“我都考了童生试,再考两回就能中秀才,哪里有时间看兵书?您也往切实的想,以为武状元那么好考的?就我这点本事还是有自知之明。”
“可人家邵大人不是也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二叔婆嗔道:“我是看你念四书五经念得辛苦,难得朝廷要重新开武举,你从小就是打架打过来的,又常挨你老子揍,练就个好体魄,这不正是如鱼得水的好时机吗?要是能像那邵大人一样做个大将军,看你老子还敢揍你!你瞧瞧人家邵大人二十多岁就已经名扬四海,你还浑浑噩噩的……”
邓睿无语:“都小时候的事,您老翻出来做什么?小时候哪个儿子不挨老子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戏台上正好安静了下,话音就落在了众人耳中,诸位夫人不约而同的好笑起来,看着邓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邓睿一时尴尬,神色讪讪地道:“看戏看戏,这戏唱的好!好!”然后直鼓掌。
诸人捧腹笑,又把气氛闹起来。
“胡了!”这边打马吊的一桌,卓晴喜笑颜开地道:“大三元!”
景蝶打了几圈,边教景秀怎么玩,就要景秀上场,景秀玩了两盘,盘盘放冲。不由呻*地道:“怎么又冲了?”数了三十个铜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景秀忙道,“我不知道该打什么。”
卓晴笑道:“日后再打马吊,一定要把你叫上。”
景秀苦笑着道:“这个感觉很难的样子。”
景颜笑道:“不难,多玩几次上手了就好。”
重新洗了牌,景秀在麻将面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地,不是推翻了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好,手里捏着索、筒、万,犹豫半天才打出一张牌,看的白苏也是满头大汗,大家就不得不停下来等她。
又到景秀出牌,她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的牌,然后打了一个索出去:“七索。”
“胡了!”坐在对面的景璃推了牌,笑道:“十三幺。”
景秀感觉这次又要输不少,她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
景蝶指着牌桌面道:“你看看,下面一张七索都没有,你怎么就打出来了?”
景秀看着自己的牌道:“可我这张是没用的,不好留着。”
景蝶白了她一眼:“跟着你打,银子都要输光了。”
大家又掏了银钱。
景秀把最后的五十个铜板输了,正想着怎么避退,看丫鬟要上茶,她接茶的时候,有意撞了一下,把整个袖子全淋湿了。
丫鬟吓了一大跳,正要下跪,景秀忙道:“别跪别跪,是我不小心,别惊扰了大姐姐她们打牌。”就看向景蝶道:“我先去换件衣裳,要白苏陪着你们打。”
景蝶当然看出她是有意,但看她衣裳湿了,只好道:“那你快去快回,晚上还有烟火。”
白苏忙道:“六小姐,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认识路,你就帮我把输的都赢回来。”景秀笑的灿烂,然后逃似得离开厢房。
景秀离开戏台厢房,不由透了口气,径自走出水磨砖排的花月亮门,由东廊走入小门,门内虬松修竹绕座假山,黄石叠成,高有丈余,石楼数十级,曲曲折折顺着石阶踏上海棠春坞。四顾望去,遍地皆种植海棠,三四月的季节正是海棠盛开的日子,她就顺手摘了一朵,闻了闻花香,拿在手里把玩。
正准备转身下石阶时,看到不远处假山旁有个人影闪闪躲躲,此时黄昏已过,看不太清样子,但依稀可以看出是男子。
景秀扔掉了手中的海棠,忙提裙跑下去,能在内院横行的男子,除了邵谦她想不到别人。
见这处地方并没多少人,她也顾不得太多,追上去想问邵谦进宫的事最后选谁?
明明是看着他的身影走的,可绕到假山旁找了半天,却没再看到那身影,这下倒跟丢了人,她重重叹了口气。
只得转身向西走,见一带短短红栏走去,栏畔几丛凤仙,顺着走可以看到泛舟的流芳坞畔,风来水面,黄昏水光如一条玉带,波光盈盈,浮萍茑萝,水面上还停歇着几只船舫。
这里景色自怡又安静,她想了想,打算在船舫里略作休息,省的待会再去晚宴又要走好长一段路。于是就要翻身跃过红栏,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跨过去,她大大的呼吸,只因过去病榻良久,累的这幅身子实在娇弱。
看着近在咫尺的船坊,她犹豫半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提裙大迈一步跳上去。
双脚刚好落在了船头边上,暗自庆幸时,船坊因跳动晃动起来,她吓的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晃晃,身子倾斜的要向后仰去。
以为就要仰倒掉到水里,听到耳旁呼啸而过的声响,被人从后揽上腰,带动身子向前倾去,耳畔响起不愠不火的声音:“你是故意要把我引出来吗?”
景秀捂着快跳出来的心脏,一阵喘息,闻到一味好闻的松柏香,感觉到绵长呼吸热乎乎的扑在她脸上,心跳竟慢慢平静了下来,待站稳了身子,转头感激笑道:“还好你来的及时……”
黯淡的光线里,邵谦看到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放下环在她腰间的手,背过手平平问道:“没事了?”
景秀听他声音冰冷,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目光深邃幽远,还带着疏离,脸上亦是面无表情。
这样情境,她突然想起那晚在船舫里,她被他勒紧脖子……
潜意识里,脚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
邵谦“嗯”了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景秀看他二话不说就要离去,忙叫道:“邵大人,我想问你进宫的事,最后选了谁?”
邵谦背对着身子迟疑了下,才侧身道:“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会履行。”
景秀听他语气毫无温度,脸上有如岩石般的刚硬冰冷。不知哪里又得罪他,不过他性格一向喜怒无常,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如果她真能撇去,那么剩下只有三个人有可能,景沫、景月、景蝶,景蝶的可能性小,但她想早点知道是谁,不然事态反反复复,总不安宁。
邵谦嘲讽的看着她道:“你与人有婚约,又是庶女,进宫与你不相干,选谁无需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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