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算冷静下来考虑一下生活了,别人眼里认为奇怪的小小年纪便充满了绝望,我大概也能理解了,因为我现在就在失望当中,还没到绝望。
我不想青春弄的雾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所以会跑步,等带来新的生机。
我记得,今天早上,我扭头望见了窗外盛放的山樱花,这花已经长大许多了,看似也有人打理过。
当我踏上这片草地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能想到早上的美景,这算作第二个景色。
如果没有这样细致的感觉,生活里便没有记忆可存,我所看到的仅仅为我所看到的,会变得单调无趣。
早上的时候,我无意间朝那边瞥了瞥,看到浴室玻璃窗上通红,里面正劈啪作响。
我跑去打开通向浴室的小门,光着脚出去查看,发现烧洗澡水的炉灶旁有小堆的木柴正在熊熊燃烧。
我赶紧倒了一盆水,才算解决问题,这就是我的早晨。
记忆中的草地,就是眼前的这一片了,记忆中描述的神乎其境,优美的轮廓,空旷的气息酷冷,远处还有犬吠,草尖闪闪发光,即使十八年后的今天依然明晰。
我脚下有一片草,于是我放下画家,在最底下,用黑色铅笔描述出一片草原,看着草都差不多一般发现,在微风中摇曳。
我揪了一根草叶,放进嘴里,轻轻嚼动了几下,一些青草汁直接渗透过舌头,流向心里。
这就是在多次作文写作里出现的闪闪发光的草地原型。
不过,这次好像并没有听到狗的叫声,大概是亨利叔叔丢失了他的爱犬。
走到一块大石头下,过了石头就是高岗了,这块石头如果严格来说,像仙人的手掌,大拇指竖起,其他四指并拢,隐约能看出来。
说起高岗,顶多几个人在这里偷偷烤过红薯,当然红薯是在地里顺手牵过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家莫名其妙少了红薯。
这边也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柳树,某一年下雨,树下出了一个大洞,可以直达树根,当时感觉很可怕,以为是地下的妖精要出来使坏。
可我壮着胆子进去,黑漆漆的,发现只是坍塌的洞穴,我就找了一大块草皮给盖住,每次几个人来藏猫猫我都躲进洞里,让他们找不到。
后来,又下了一场大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泥土,又把洞给堵上了,见不可能挖开,只好放弃了这珍贵的藏身之处,这中间也就仅仅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奥格也在,那个时候我们不怕炎热,大热天可以去偷摘蔬果,被蜜蜂也叮过几次,也偷笑,那个时候才叫快乐。
当时逃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亨利叔叔的小木屋,在夏天夜里的时候,经常有啄木鸟看着灯光来临,用嘴巴啄得屋顶都咚咚作响,为了赶走啄木鸟可是一件令人期待又无奈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蚊子,火堆一升起,便是这个森林最亮的地方。
亨利叔叔一直一个人独自生活着,所以我们才时常光顾这个有趣的地方,这个老人好相处,喜欢分享好吃的,有利可图,我们当然愿意过来玩。
木屋也有一个红色烟囱…
远远望见红色烟囱,那么木屋也就不远了。
可我需要先过去这道高岗,虽然在这里留存过记忆,最重要的是亨利叔叔那里。
高岗的距离不长,半个小时准能跑过去,只是这高高低低的岗子,一旦跑有了状态,身体肯定吃不消,有好几次我都呕吐了,脚下还拌倒过几次,头上都多了一个小疙瘩。
那么画中又多了几道高岗,我把画架架在树荫下,无论是从心情还是握笔的方式,都像极了一名画家,离着草地不远。
接下来就是山沟沟了,这也是最难走的地方,有的沟极深,有的就比较浅一点。
山沟沟里主要是潜藏着小池塘,无数个,都能钓鱼,有的地方堪比沼泽地,一站上去地面就下沉,好玩极了。
我找了一个平稳的地方,把画架放下,那么山沟沟就成了画中远处的白云,有的云多,有的云少。
那么这幅画就叫做《远方的木屋》,时隔多年,为亨利木屋画个像的心愿一直存在,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看着长大的孩子,站在眼前,是否还能一眼认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木屋成了象征,倒是成了我一直以为的到不了的地方,以及诗和远方。
画这幅画,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多年了,回不去曾经那些叱咤风云的日子,那我画一张画留个纪念总行吧!
这个时候奥格虽然没有开始远行,可父亲母亲的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见不到,他甚至跟我说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尽管提服的人称是他父亲好友,几年来也探望过几次。
可在我高二那年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如今已经快两年了。
高中以后就很少回来了,我们便一直有书信的往来,我也很想回来,可时间总不够。
这次我准备把我上高四的消息告诉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三年前,我们就约定好,只要我上了大学,他也开始去远行,这下看来需要耽误他一年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也不在家,据说去了札晃,坐着电车需要一天的时间,那里也有朋友,我也想去。
这次回家,算是一个自我疗伤之旅,就目前来说,高四像是一座大山压着我,再加上老师那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就更加觉得没面子了。
对,最大的障碍就是觉得丢人,一个班级,大部分都上了大学,即便没考上的人也没有继续复习,上了技术学院。
六、七、八月一过,来到九月,大家都收拾东西去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坐着火车,那是多么正常的表现。
而我,而我呢?
继续骑着我的小破单车,从家里出来,走了来回八百回还没走完的太熟悉到陌生的路,从第一家店到学校后街的最后一家店,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所有店名。
因为,这些店我都去过,大家也熟悉我,这个时候最怕打招呼,大家都知道我在考大学。
可是,考了一顿烤糊了,没出去,又回到了学校,这一定会是最大的笑柄,与火车上的同学相比,落差就和这高山平地一样。
所以,我才想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远处去不了,只能回到镇上老家治愈。
别提多丢人了…
别人都离开了,就我还傻傻呆在原地,这一时真的无法接受。
老爸也说我可以去一个不太好的学校,在哪里学习都一样,可那根本就不是我感觉中的大学,我只好拒绝老爸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