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个鲁班锁就是放在这个格子里的。
接着是第三个,那个四季锁,同样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变成木条,回到了原先放它的箱格中。
百里启和马玉山原本以为这次考试也要花很长时间,正琢磨要不要找个地方坐着看的。
结果屁股还没找到地,许问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我……靠。”百里启感叹了一声。
“换我的话,就抓紧机会问一下那个老头。咦,你不是说有时间限制吗?是多久来着?”马玉山压低声音,拿腔捏调地说着,被百里启用肩膀拱了一下。
“滚滚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装逼?”
不过百里启回头想想,自己也觉得挺爽的,咧嘴笑了起来。
许问解完了锁,把木条放回箱子,陆远直接给捧到了长老们的面前。
他们低下头,有点呆滞地看着——直到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这几个鲁班锁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在传统的基础上还多加了一点变化……
这东西又不是许问做的,他凭什么能解得这么快?
不,不能这样说。
鲁班锁这东西,就算是制作者亲手来解,第一次也得花费一些工夫来思考一下。
毕竟,出题和解题是两个不同的过程,不可随便混为一谈。
“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出这题。”陆远抬着头看这些爷爷辈的长老,耿直地说。
长老们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立海走过来,拿起箱子里的一根木条,看着上面或凸起或凹陷的结构,叹了口气。
“小远话说得不好听,但这次我跟他是一样的想法。鲁班锁的源头和核心都是榫卯,众所周知,咱们班门的榫卯结构总共只剩下那十几种,鲁班锁在这上面变来变去,又能变多少个花样?”他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不止十二种!”陆远突然反对起了他爹说的话,“上次许问跟我说,榫卯的数量没有限制,想有多少就有多少。我这两天又画了四十七种出来,也可以算在咱们班门吧。现在咱们班门有五十九种榫卯了,我还能想出更多!”
他自信满满地说,眼睛里闪着光。
陆立海看着他,眼中的无奈消失了,突然转过身去,又向许问行了一礼。
许问一句话打开了陆远的一扇新大门,陆立海代子行礼,许问没有拒绝。
然而长老们全被陆远的话惊到了,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震动,仿佛正在反复回味他刚才那句话。
陆立海行完礼,反倒是他催起来了:“第三个题目呢,赶紧拿上来,后面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长老们后面的那些箱子。没打开的还有五六口,想必就是给许问准备的考题了。
许问也跟着点头,接着去看那些箱子。结果几个长老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把箱子护住了。
“没,没了!就这些题目!”陆五嚷着说。
两项考试,许问的水平无庸置疑,最令人长老们回味震动的却还是陆远那句话。
这句话展露出来的是另一种境界,另一种让他们明白陆立海为什么会请许问来辨正宗正卷的原因!
“抱歉……”荆三叔突然上前,对着许问抱拳躬身,深深行了一礼,“是我们眼界狭隘,还望许先生不要跟我等计较,请至宗正堂,正宗正卷!”
他说服就服,说道歉就道歉,许问都没想到他软得这么快。
但马上他就理清了其中原因。
班门这些长老是真的顽固保守,还有点倚老卖老,但他们也是真的没有私心,一颗心全为着班门着想。
所以,当他们发现许问的确有能力给班门带来帮忙的时候,他们也就软下来了,并不跟他继续对抗。
说到底,他们跟许问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反而有某些一致的地方。
还算像点话……
许问在心里想着。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面对班门这些比他岁数大得多的长老时,竟然不自觉地有了一些面对晚辈时的心态。
荆三首先服软,陆存高有些吃惊,但他马上就回过神来了,跟着躬身道:“请许先生至宗正卷,正宗正卷!”
有两人带头,其他长老下意识地跟上,再然后,各弟子也跟上了。
二十多个人一起面向许问行礼,声势有点惊人。
许问站在廊亭中,面对这样的情景,不卑不亢,面不改色。
“那走吧。”他说。
许问一声走,所有人一起行动了起来。
他向百里启和马玉山点点头,两人立刻会意,去招呼平头他们,让帮忙继续把那些设备抬上去。
平头正眼睛闪亮地看着许问,一听马玉山的话,立刻转身吆喝,态度比之前更加热情。
陆立海之前没留意这些东西,这时愣了一下,小声问许问:“这是……”
“班门最近不是在跟六器一起合作检测各项技术的具体标准吗?这跟那个差不多,不同的是六器检测的是现有技术的标准,这个检测的是未确定技术的实现可能。总之,都是用现代手段对技术进行一些数据化分析。”许问解释。
陆立海恍然大悟。
他会跟六器合作,当然是已经认可了这样的事情。
其他长老听说除了许问,还有别人要接触宗正卷,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但许问接受的这连续两样考试直接把他们的气焰打消了,他们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声,不敢把话说出来。
陆立海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突然意识到,许问强行要继续第二项考试,也许就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