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风小红眼睛看着窗外的黑沉沉的天空，喃喃地说道：“现就这么着，等他动了手术，病好起来再说。”

我猛然想起曾经读到过的一首旧时代的青楼女子写的诗：一片寒微骨/翻来面面新/一朝被玷污/抛掷至如今！

真是这样，女人走上这条路就好比是打麻将的骰子，由着赌客们丢来抛去的！

我无话可说。这是从表姐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相信也不敢想像人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这真的是人间悲剧啊！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女人？

（未完待续）

正文四十八

我与堂姐一直谈到快要天亮。我的心悲哀到了极点！女人啦，人间最受苦的就是女人！为了给自己的丈夫治病，女人去卖身；一边张开双腿来由着别的男人滋意枉为，一边心里想着丈夫的病情是不是好一点……

我终于理解了“女人是用心在爱”！只要是怀着一种感情与哪个男人上了床，那么这一辈子女人都不会忘掉的，都会义无反顾地那怕是被动的挑起这一份责任的！

我回到宿舍，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个够！我真的后悔不该投胎做女人！

下午我就回到了县里。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堂姐家里。

果然如堂姐说的，她的丈夫躺在床上，像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人。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包着一副骨头，嘴唇发乌，表情呆痴；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还有两颗闪动的眸子，眼前的人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我记得以前的堂姐夫是一个长得很标致的男人，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呢？果然是红颜命薄。我的脑子里依然存留着当年他们结婚的情景。当年的表姐夫年青标致，堂姐是那样的漂亮，两个人牵着红绸走进洞房，当时有多少人羡慕他们，为他们俩喝彩！没想到，才短短几年下来，一个年青的小伙子竟然会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把那双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样子来的眼睛滚动了一下，轻轻地动了一下嘴唇。

“姐夫……”我喊着他。“姐要我送钱来给你治病。”

姐夫的眼睛又滚动了一下。

我把钱交给了躺在床上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姐夫。我不敢说这是堂姐卖身赚来的钱，只说是堂姐要我带回来的，并交代他一定要去动手术。

堂姐夫点点头。

堂姐夫很专注地看着那几扎捆扎得结结实实的钞票，由于病痛的折磨而毫无光彩的双眼一下子放出一种好像久沉于深渊突然见到了阳光一样有如利剑般的光来！

啊，钱真的是一样最伟大的东西，竟然可以使人从死亡的边上回转过来的！我真想读一段莎士比亚关于钱的台词。

我终于理解了堂姐为什么会去卖身，会不顾一切地把上帝为她创造的身体毫不保留与怜惜地去卖掉……

堂姐夫眼里的光彩很快就没有了，又恢复到了病恙恙的样子。

“谢谢你。小红她好么？”堂姐夫轻轻地说道。“她说是在给人当保姆……”

“是，是在一个很有钱的老干部家里当保姆……”我真想告诉他，你的老婆为了你，在忍受着多么揪心的痛苦！但我不能说，我只能隐忍着，尽管心里像有一只手揪着一样的难受。“这钱一部份是她的工钱，还有一部份是那位老干部借给她的……姐说，要你赶紧去动手术，钱不够她还会想办法的……”

“唉，真是苦了她哩！”还好，这个男人多少还会为堂姐的苦所感叹一下。“你跟她说，要她不要太过节省，该吃的就要吃一点……”

我点点头。我的心里在滴血，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你写一张收据给我……”我说。

“你写，我签个字就行的。”堂姐夫目光持久地按在那几叠厚厚的钱上。

我写了一张收条，然后由堂姐的丈夫签了一个名。

到此时，我的心里才真正的感觉到一种疼！女人啊，任何时候都在有意无意地承担着一种责任！

从堂姐家里出来，我本来想回家一趟的，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将堂姐的事情说出来。再说，这个时候没有放假，突然回家会引起家里的猜疑的。

我沿着街头从西朝东地快步朝汽车站走去。我必须赶在五点钟以前的那班车回到省城，不然的话就赶不回去了。我低着头尽量在一些店面的屋檐下走过，因为我怕碰见家里的熟人。还好，一个熟人都没有碰见。

家乡还如我离开时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也是，才离开不到几个月。但我发现，家乡的街头，那种标着“休闲中心”字样的店子明显地多了！

“休闲中心”这几个原本是包含着诗情画意温馨有加等等美好的字眼，此刻在我的眼里就有如尖刀一样刺割着我的心！我真想冲过去，将这样的标识统统的摘下来，丢进臭水坑里！

这实际上就是女人买身的场所，是女人被人当成玩物随意被伤害的场所，是那些坏男人强加给女人的东西，是这个时代强加给女人的屠宰场！

我的心又开始在哆嗦，在滴血！

好可恨啊，我的家乡曾经是一个山青水秀美丽无比的地方，生活安宁、民风淳朴，现在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场所……我不明白，咱们国家好好的社会，为什么要引进这样无聊而又无耻的东西？是政府在倡导还是人民的需要？为什么就没有人来管一管？

一路走一路就这样想着。其实，我知道，我一个老百姓想这些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某一种行为或者某一样事情的流行与存在都会有其合理的地方。但我就弄不明白，“休闲”这两个字的后面让女人来承受如此不堪的苦难是为了谁？

我买好票后就到车站旁边的一家小面馆里吃了一碗面。以前读高中时，我很喜欢吃这种由手工擀出来的面，筋道，但今天觉得并不好吃，也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

草草吃完，然后就来到车站后面的河边上坐着。家乡的河没有很大的变化，水还是那样的清澈，两岸的树依旧是青翠的，加上远处的山也还是那样的层叠着，给人一种像画一般的感觉……我突然预感到，家乡也有一天会变的！

这样坐了好久才起身，登上回省城的车……

（未完待续）

正文四十九

ｘ月ｘ日。阴。

回到学校，我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爱说话。关于这一点，首先发现的是许佳佳。她那天来找我玩，我本不想去的，但经不住她的缠劲，于是就去了，但一路上我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姐，你怎么啦？”许佳佳很不解地问道。“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我发现你有心事哩！”许佳佳抱住我的胳膊说道：“在恋爱或者被哪个男人勾引？”

原本我就很不舒服的心一下子就被许佳佳的这一句“男人勾引”所刺痛。于是，我横了她一眼，语气很不好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好讨厌！”

许佳佳一下子被我的样子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