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王川。师傅,咱们这房量完了什么时候拆?”王川问了一声。
“等通知!”黑脸膛男人看都不看王川一眼道。
“您看我家院里加盖的这暖房……”王川的意思是让对方通融下,给多算些面积。
“我们要秉公办事,可不敢乱搞!
你没听说嘛!前面有两个村子,村主任和村书记串通一气虚构拆迁面积,弄了六七百万,结果都被判了。
我们现在做的每个拆迁项目,上面都有审计部门派人跟着。给你们拆迁户打款都要过审计的。”黑脸堂男人一本正经道。
王川心里一惊,看来这临时搭建的房子只能按照违建,给个成本费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上面有人让我照顾下你,咱这点面儿还是要给的。”黑脸膛男人将王川拉到一旁,低声道:“院里临时搭建的房子我可以给你多算点成本,房产面积测量时我会让人手下留情,放心吧!”
“我去看看他们忙完没!”说完,黑脸膛男人转身向院内走去。
王川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万胖子的关系起作用了,转身去车后备箱里取了两条苏烟,用黑塑料袋子装好后,走了回来。
“您好,刚才我看那辆桑塔纳的车胎好像没气了,那车是您的吗?”王川冲着站在院子里指挥的黑脸膛男人道。
“是呀,是我的!不会吧!”黑脸膛男人看了一眼王川急匆匆向门外的桑塔纳走去。
“这不有气吗!就是有点亏气而已,没事。”黑脸膛男人踹了一脚车胎道。
“哦!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这个是您刚才开车门时掉的!您收好了!”说着,王川见左右无人将黑塑料袋子递给了黑脸膛男人。
黑脸膛男人一怔,接过黑塑料袋子后微微一笑:“谢啦!”说完,他打开桑塔纳的后备箱,将手中的塑料袋扔进了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黑脸膛男人带着测量人员离开了小院,去了下一户。临走前让王川确认了测量的面积,并签了字。王川看了眼丈量的面积,嗯,还不错!
“你今天不是去学校上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王川走进主任办公室,万胖子问道。
“上午上课,下午去小院了,拆迁办要测量面积。”王川喝了一口茶水后道。
“怎么样?”万胖子好奇道。
“挺好,那帮人还是挺照顾我的。”王川道。
“那就好。”万胖子说完,想了想道:“拆迁,你想要房还是要钱?”
“我还没想好。要钱不知道能要多少!”王川道。
“这不好说!反正我觉得回迁房的质量确实不怎么样,比商品房差好多!墙体很薄,隔音效果不好,电梯的质量也不怎么样,也就凑合着用。
之前我们小区有个老人坐电梯,电梯突然失灵向下坠了两层才停住,老人的小腿骨都被搞的骨裂了!太吓人了!”万胖子道。
“这么说还是要钱,买商品房合适!”王川听了一阵后怕。
“我也在考虑换房呢!等华天金控这个案子结了,我准备换一套,剩下的回迁房都租出去。”万胖子道。
“对了,华天金控的案子怎么样了?”王川问道。
“之前我去开过庭了,不过按照庭审的情况来看,结果可能不会太乐观。开庭过程中法官一个劲的盯着我们问,对方有恃无恐的,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糟。”万胖子道。
“你去见过债务人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了?”万胖子接着问道。
“还没有,我正在让彭总他们约时间。”王川道。
“你先试探下看看吧,我估计对方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万胖子道。
正在此时,王川的电话响了,是彭辉打来的。
“王律师,房地产公司的朱总明天上午到帝都,我已经给您约好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就在xx酒店1002号房。”彭辉道。
“好的,谢谢!明天谈完我给您打电话。”说完,王川挂断了手机,冲着万胖子道:“说曹操,曹操到。明天上午我去见债务人老总。”
次日一早,王川一人来到了xx酒店1002房。
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满头花白头发,体态微胖的男人,他那略显憨厚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可以用一首歌的歌词来形容--无所谓!
“朱总,您好,我是王川王律师,华天金控的彭总委托我过来跟您谈下贵司拖欠华天金控委托贷款的事……”王川话说到一半,被对面坐在沙发上的朱总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的公司现在没有钱,你要是能帮我搞到钱,我马上就把拖欠的钱都还了,连本带息一分不差。”朱总仰着脸,用鼻孔冲着王川道。
这不是无赖嘛!
王川虽然心里不满,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一笑道:“我想您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经向法院申请撤销贵司与另外一位债权人的判决文书。
如果判决下来,撤销了那份判决文书,可不止是还钱的事。刑法里有个虚假诉讼罪,我建议您有空看看,说不定能用得上。”
“如果法院驳回你们的诉讼请求呢?”朱总表情淡然,若无其事道。
“一个基层小法院而已,但愿中院和高院也会如您所愿!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想好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着,王川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随着名片一起放下的还有两份涉嫌虚假诉讼当事人被判刑的判决书,他知道今天的谈判是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接触下而已
“朱总,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见我,为了您,也为了彭总,我想咱们有必要再另约时间见面谈下!”
说完,王川起身向门外走去,身后传来了朱总的声音:“不送!”
十一月初,路老太太撤销对其孙子拆迁份额赠与一案开庭了。这次开庭路老太太的孙子,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年轻人没有请律师。
这次审理案件的审判庭很大,王川一进门被吓了一跳,下面旁听席上坐着不少人,有二十多岁的,也有五六十岁的,还架着两台摄像机,看操作人员的马甲可知,是市电视台的。
“原告、被告,本案将进行公开审理,你们有异议吗?”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法官问道。
“没有异议!”王川道。
“同意公开审理。”红头发年轻人道。
“原告代理人,陈述诉讼请求和事实及理由。”女法官道。
“诉讼请求:一、请求法院依法撤销原告向被告的赠与。二、本案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事实及理由:原告系被告的奶奶,二零一一年四月,原告与被告就拆迁补偿份额在村委会的主持下达成调解协议,原告将其所有的拆迁份额附条件赠与了被告,同时被告同意承担对原告的赡养义务。
但此后被告却未能履行调解协议……”王川将起诉状读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公开审理下面有人旁听,并且录像的缘故,法官并未打断王川。
“被告答辩!”女法官道。
“我不同意原告的要求,我已经履行了调解协议,我奶奶住的房子是我提供的,这是事实……”红头发年轻人狡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