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协议的收费条款约定的有些擦边球的意思,真拿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很可能律协的人还得找你“喝茶聊天”!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有时候吃亏未必是坏事。”老牛点头道。
“我主要是怕麻烦,客户是个个人,真折腾起来比较耗费时间,还不一定能拿到钱。
主任,您说律协找我喝茶,是啥意思?”王川疑惑道。
“直说了吧,现在律师收费方式是受到律协收费管理办法规制的,商事案件可以做风险和半风险代理。
但是像离婚、劳动争议、工伤、刑事案件等涉及个人生活的案子一般是不允许风险代理的。所以,律师费的约定……”牛主任说着看向王川,眼神中充满了“你懂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您提醒!这次只能拼人品了!
要说我们律师也是自由职业者,吃喝拉撒全靠自己,收费标准完全可以由市场调解,强行规制律师收费标准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王川若有所思道。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先做业务赚钱要紧!以后个人客户要谨慎对待,能不做风险代理尽量不要做!”牛主任道。
在老牛看来,个人客户的诚信度与他们的资本有关,如果是有钱人后面的律师费不算什么,基本的诚信还是要讲的,毕竟违约成本高,名声重要。
如果碰到个兜比脸都干净的,可就不好说了,大概率是拿不到后面的钱的。至于王川的客户会不会给第二笔钱,就要看他的人品和运气了。
其实就在十多年后(二零一八年)帝都司法局和帝都律师协会发布了《关于全面放开我市律师法律服务收费的通知》,按照“放管服”改革要求,自二零一八年四月起,取消帝都律师诉讼代理服务收费政府指导价,实行市场调节价。也就是说,律师收费全面放开了!
“下个月给你发提成,有钱了不要四处得瑟哈!”牛主任笑道。
“放心吧!”王川说完回到了工位。
这个案子第一笔收费二十万,王川可以拿到十三万提成,即便扣除个税,也还剩不少。王川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
这也许就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
“想什么好事呢?是不是做白日梦娶媳妇呢?”工具人郝仁元凑了过来低声道。
“没,我这穷的叮当响,哪敢做那百日梦啊!”王川一咧嘴道。
如果让工具人郝仁元知道现在律所的账户上有十多万提成属于王川,他肯定会抓狂,两人前后脚转正做律师,怎么收入差距这么大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王川看到工具人郝仁元一脸笑意,跟朵花似的,问道。
“嗯,我搬家了。在古城租了一间房。终于不用再租单人床了。”工具人郝仁元笑的心花怒放。
“可以啊!以后就可以去找你干饭了!你那房子多少钱一个月?”王川低声问道。
“挺贵的,六百大元呢!一个改造过的单间。”提到房租,工具人郝仁元苦着脸道。
别看“古城”和“老古城”只有一字之差,相距也就一站地,但是地理位置差老鼻子了!
古城有一号线地铁,公交车站一大堆,是个繁华所在。老古城只有公交车,而且车还不是特别多,所以租房的价格才会有差距。
“好吧,看来你还得继续给小孩子补课!”王川无奈道。
“哎!没办法,我家里底子薄。父母年纪大了,我这点工资大部分都给了他们。手里攒不下什么钱。先熬着吧!”工具人郝仁元低声道。
虽然工具人郝仁元也成了工薪律师,工资与他一样,但是郝仁元却没有几个自己的案子,执业至今也只是在社区提供免费咨询时捞到一个交通事故的小案子和一个劳动仲裁的案子,一共赚了五千多元。
进入八月后,正阳律师事务所的案子逐渐多了起来,新合伙人顾清林的加入,也给正阳律师事务所带来了不少营收。
牛主任迫不得已又招了两名工薪律师,一个姓刘名叫刘安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律师,长得一双小眼,其貌不扬,身上带着学究气,很擅长研究新业务。据说他原来是高校法学院的教师,后来辞职出来做了律师。
另外一位律师名叫杜文慧,是个女律师,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属于很耐看的那种,之前一直在工会工作,后来觉得在工会里没啥前途,便辞去国企的工作做了律师。
两位新律师的加入,终于让忙碌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日一早,王川正忙着准备翟勇离婚案的答辩状,杜文慧快步走了过来。
“王律师,您有空吗?”杜文慧哈下腰低声问道。
“什么事?”王川停止敲打键盘,抬头看向她。
“有个劳动的案子想让您帮忙谈下,我之前没做过劳动争议的案子,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
杜文慧才来正阳律师事务所没多久,跟王川不太熟,所以才会这么客气。若是换了郑喷子早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抓壮丁了。
杜文慧才执业两年多点,之前一直做非诉业务,很少接触劳动争议类案件。
昨天她有个老客户要来找她咨询法律问题,在得知对方想咨询劳动争议类法律问题后,杜律师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王川。
没办法,谁叫王川从实习开始就是正阳律师事务所劳动争议案子的主办律师呢,“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
“方便,没问题。”王川说着,起身跟着杜律师进了会议室。
坐在王川和杜律师对面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面容憔悴,长相很一般,穿着一身连衣裙的女士。王川进门时她正在擦眼泪。
“高姐,这位是王律师,他专门做劳动方面案件。您把情况对王律师说下吧!”杜律师轻声道。
三十多岁的女士点了点头,看向王川:“王律师,我老公在一家国企工作,因为技术好,很快便被升为了技术部副主任。
这几年他们公司经营不好,亏损严重,工资收入锐减。您也知道生活在帝都没钱寸步难行(其实在哪生活没钱都不行,只不过在帝都更明显而已),我老公就想辞职出来自己单干,但是他们公司不放人,后来我老公把公司告到了劳动仲裁,要求解除劳动关系。
经过劳动仲裁员的调解,上周一我老公与公司在劳动仲裁委达成一致,签订了调解协议,约定自签字之日起十日内完成工作交接,双方解除劳动关系。
结果就在我老公从劳动仲裁委出来后,准备过马路去公交站乘车回公司的路上,他突发脑溢血……”
话没说完,三十多岁的女士突然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