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十来岁年纪,穿着灰色毛呢大衣,内穿一套中式干部服,锃亮的黑皮鞋闪着亮光,戴一幅黑框眼镜,中等个子,长方脸,皮肤白皙,一看就是长期呆在办公室里。
钱书堂:“这么急有啥事?”
范广进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不大,有平躺着两盒香烟差不多,范广进交给钱书堂,说:“舅舅,我朋友从矿上给我弄了两条黄鱼,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玩意,还不如放到您那里,据说这玩意儿年年涨,等行情好了就换成钞票。”
钱书堂掂了惦,至少也得两公斤,2000克。当时的价格100左右,大概值二十万。这可比拿着二十捆钞票便利多了。
钱书堂把东西放到他随身拿来的包里:“你不是专门为了给我这个吧?有啥事快说,我还上着班呢。”
范广进:“您堂堂一个厅长谁敢管您?随便一个理由就行。来来来,咱爷俩喝一口,我后面还有节目呢。”
钱书堂:“你小子可别乱来,被人发现了不得了。”
范广进:“房间登机的是假身份证,他们到哪发现您?”
过去没有识别系统,也不和警局联网。花点钱找个制假证的制出来的都能用。
范广进倒了两杯酒,端给钱书堂一杯:“舅舅,我最近存了一点这个酒,您尝尝,还行的话我给您拿一点。”
钱书堂抿了一小口,感受了一下,说:“还不错,倒像是陈了几年,没那么冲。”
范广进:“不错就好,我回头给您送家里。”
洋酒虽然也是白酒系列,喝法却完全不同,加冰,加可乐,总之把它弄得跟饮料一样,完全失去了酒的味道。
他们不那样喝,啥也不加,就这么喝纯的。
当然也不能像昨天跟陈斌那样喝,一次一大杯,那样喝不出味道,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洋酒不讲究吃菜,干果,花生仁,甚至香烟,都可以下酒。
范广进:“舅舅,我打听到一个货轮走私汽车的途径,舅舅能不能帮我搞定落地手续?”
钱书堂:“就这事儿啊,目前管的不是太严,不过光我这一个单位完成不了,得有其他部门配合,好几个章盖完了才行。这样吧,我回到厅里找亲近的人问一下,他们知道流程怎么走,到时候我默许就可以。对了,不能太多,弄个十辆八辆还行,太多了目标大,容易出事儿。”
范广进:“行,舅舅看着办,到时候让我收手就收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让您这里出问题。”
钱书堂:“你等我把各个环节疏通了你再动。”
范广进:“我听您指挥。”
这时司机打电话给他,人他带来了。
范广进告诉司机让她们自己上八楼,他到电梯口接她们。
范广进让钱书堂在房间等着,他出去接人。
他专门嘱咐司机带两个年龄小的来,舅舅好这一口。
房间里温度高,钱书堂把外套脱掉挂在衣帽架上,只留一件衬衫。
范广进带两个金发碧眼高挑的毛子妹进来,钱书堂眼睛一亮,范广进跟其中一个用毛子语说了几句,那个毛子妹像一条鱼一样粘到钱书堂身上。
钱书堂也不推辞,搂着毛子妹,端起酒杯,先喂了毛子妹一口,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钱书堂:“你说的这个跑海外贸易的人靠谱吗?”
范广进:“靠谱!他专做货柜生意,他的上家能量很大,几乎垄断了整个东北的海外货柜市场。”
钱书堂:“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得多一个心眼,他们既然做这么大,就不会只有你这一头的关系。最好是一次性买断,你多少钱到岸收他的车,不要让他参与我们落地的事,免去以后找麻烦。”
范广进:“舅舅提醒了我,一开始我心里没底,还想着大家一起做呢。舅舅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买断他的车,我落不落地他们管不着,这样切断了和他们的关系,他们追溯不到车子的去向。”
钱书堂:“既然是在刀尖上求财,任何环节,都不要留后患。所谓朋友,都是利益关系,一旦出事,大家都会自保,这是本性,不要奢望对方会牺牲自己去保你。所以,你们再谈,只跟他谈多少钱接他的到岸车,他有利益自然会干。这样后期的落地环节他们没有参与,既保证了利益,又可以阻断关系。”
说完又端起酒杯,这次他自己没喝,递给毛子妹,看着她喝。
毛子妹也不含糊,喝的一滴不剩。
钱书堂竖起大拇指,为她点赞。
毛子妹就势像温顺的猫咪一样偎依在他的怀里。
范广进没想到舅舅这么门清,也难怪,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他做事肯定会小心谨慎,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把自己身边的毛子妹也推到舅舅身边,跟钱书堂说:“舅舅,那我去忙高速公路筹备的事了,您尽兴,到时候她两位让她们自己在大堂等,您直接下去就行,房间我派接她们的人过来退。”
钱书堂:“说到高速公路,我再给你说几句,一定要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物料准备充足,不能出任何差错和质量问题,这才能保证以后接工程时有话语权。资金不够可以追加,不能为了挣钱偷工减料,明白了吗?”
范广进:“舅舅您放心,这点道理我不明白那不成傻子了?我先撤,您尽兴!”
说完跟两个毛子妹打了个ok的手势,出了房门。
舅舅这里有了肯定的答复,剩下的就是落实陈斌那里的货源。不知道他肯不肯跟他做到岸分割,原来商量大家一起做的,把手续齐全的车卖给车行,然后两家再分账。
这样比较公平。
到岸分割利润是死的,并且不会太高,这是规矩。
因为风险和利润都在落地这一部分,你在船上的货只有运输成本,不办手续就是废铁一堆,不值钱。
吃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不假。
范广进没有马上离开,他在大厅的一角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坐下,拨通了狗剩子的电话。
当时狗剩子和陈斌张总章婷在去往春城的火车上,看到来电是范广进的号码,狗剩子拿给陈斌看。
陈斌:“接。”
狗剩子接通电话,范广进说:“你问问陈总,我这边接收车子没问题,看看咱们啥时候具体谈一下。”
陈斌隐约能从听筒里听到声音,范广进把一起做汽车生意变成了他自己接收,陈斌一愣,这一定是受到了高人指点,把走私汽车落户的环节屏蔽,到岸接车,由他独立办理手续。
陈斌没说话,等他们把电话打完。
狗剩子不太明白里面的事情,只好说他转告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