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深山哪来的好东西？”

周父叹道：“野鸡，野兔也就打个牙祭，算不得好东西，送礼总要让人感受到心意！”

周父拉着周雨：“老儿，你爹这都是为了你，将来你出息了，可得孝顺他知道吗？”

周父此时肚子“咕噜噜”乱叫，发出了抗议。

“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有，晚上蒸的窝头，还有菜汤，一直在锅里热着呢，我这就给你端去！”

周父就着菜汤，顺着窝头。

“梅子，你去仓房找个麻袋把野猪装起来，就别用尿素袋了，明天我去跟队上借自行车，让你兄弟跟你一起把野猪运回城里去。”

“爸，整头猪都送去？”

周梅忍不住惊呼。

“这猪不太大，才一百来斤，如果卸了就不好看了！”

“只要你弟将来能进城当工人，别说送一头野猪，就是再送一头都行。”

周家人一个个看着野猪，想着香喷喷的猪肉，一个个不争气的吞咽着口水。

周父：“都别不舍得了，明个让你们娘去镇上肉铺割二斤肉，大家伙解解馋！”

这一晚上，周家人都做了吃猪肉的梦。

第二日，周雨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后座绑着装着野猪的麻袋。

周梅坐汽车，姐弟两个一起出发回城里。

二栓那边媳妇还在跟他闹，二栓实在是被闹得没办法了，只能同意带着她一起进城。

二栓：“进城归进城，可你住哪里？”

钱银凤：“咱娘不是在城里买房了吗？”

二栓：“都分家了，房子娘都说了给老大的！”

钱银凤：“咱也没说要啊，就住一段时间还不中？”

二栓是怕李春霞，但也眼红城里的房子，媳妇的小心思他能不懂？

既然媳妇不怕撞南墙，就让她试试，也好让她知道婆婆的厉害之处。

家里也没什么好带的，二栓去马四家通知了一声，就扛着行李卷，还有剩下的粮食，一些随身物品，跟着赵队长一起赶车进城了。

赵队长这边也准备了二十枚鸡蛋，一块腊肉，二十斤小米，还有干菜跟干枣。

要不是赵队长的媳妇死活不让，他差点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也带上。

中午，周梅在汽车站等着弟弟周雨。

姐俩一起往百顺胡同走，因为周雨不识路，所以姐俩约定在汽车站碰头，一起回去。

另一边二栓他们赶着马车也没比周家姐弟满多少，眼瞧着四九城近在眼前。

中午，冯小美匆匆忙忙来到机械厂。

“同志，麻烦您帮我找一下食堂的李红军！”

“您是小李师傅的什么人？”

冯小美抿抿嘴，想说我是他姐姐，但一想到俩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并且李红军在外面太招风了，也想趁机帮他挡一挡桃花。

“我是他对象！”

冯小美鼓足了勇气，口齿清洗的吐露出这几个字。

门口保卫处的同志见到漂亮不像话的姑娘，找食堂的李红军，还说是他对象，便一边安排人去食堂喊人，一边偷偷打量着冯小美。

忍不住赞叹，李红军的这桃花运太旺盛了。

且不说厂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恨不得扑他身上揩油，就连外面的女孩子也是三番几次的来厂门口堵李红军。

前些日子更传出，苏联美女工程师也向李红军表白了，不过被李红军拒绝了，搞得苏联美女长不思饭不想的。

保卫处的同志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小李师傅，厂们口有个美女找你！”

保卫处的同志嗷唠一嗓子，整个后厨的人都看向他，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看着保卫处的人，李红军感觉莫名其妙。

能来厂里直接找自己的猛人，只有孟博美，可她已经远渡重洋去了大洋彼岸了啊！

“谁啊？”

“她说是你对象，长得可漂亮了！”

李红军脱下套袖，摘下围裙：“大栓，你自己练着，握刀手要稳，这土豆丝不够细也不均匀！”

“爸，妈，我去厂门口看看是谁！”

到了厂门口，李红军见到来人是小美姐。

先是一愣，看着她一脸急相，老远就朝着自己招手。

心里咯噔一下，家里就小美姐跟闺女在家，莫不是闺女出了什么事？小美姐才来厂里找自己？

想到此处，李红军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冯小美跑了过去。

“小美姐，是不是媛媛出了什么事？”

李红军激动的抓着冯小美的香肩。

“红军，你抓疼我了，快放手！”

李红军一心想着闺女，对于冯小美的话置若罔闻。

“不是媛媛，是······”

冯小美用手挡住嘴，附在李红军的耳畔，把周家姐弟给送野猪的事讲了。

李红军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闺女出事就好。

“走，我跟你回去一趟！”

李红军让保卫处的同志去食堂跟李贵打声招呼，自己跟着小美姐回家去了。

路上，李红军看着冯小美揉着肩膀，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刚刚是我的太激动了。”

冯小美摇摇头：“没事的！”

冯小美能够理解李红军当时的心情，毕竟李家四个大人都把小媛媛当成了心肝宝贝，对小媛媛宝贝得不得了，小媛媛若是咳嗦两声，陈金凤都会给她量量体温。

八毛多一斤的白糖，天天给小媛媛冲糖水，蒸糖包，小媛媛说吃肉陈金凤都不带耽搁一分钟的，就回去买肉给她做。

可以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星星。

李红军懒得等公交车，拽着冯小美上了人力车，冯小美依旧埋怨他大手大脚。

李红军也不反驳，只要经济允许，李红军是怎么享受怎么来。

到了家，周家姐弟，还有李春霞都在屋里。

看着麻袋里的黑野猪，李红军脑壳疼，他知道大栓的丈人是什么意思，这野猪要是收下了，就得给人家孩子找机会帮忙进厂。

可今天他都帮着大栓，二栓，还有赵队长的儿子，三个人进厂了，实在是张不开口了。

见到李红军不吱声，一副沉思的样子。

周家姐弟心里忐忑极了，但又不敢出声打扰他，李春霞心里明镜的，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是向着侄子的，也知道这事让侄子为难。

“红军啊，要不让大栓小舅子把这头猪拉回去？”

李春霞出生打断了李红军的思考。

“姑···哎···”

李红军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掏出烟来刚点燃，就被闺女给拿掉扔了。

“爸爸，媛媛呛！”

李红军抱着闺女：“好，那爸爸不抽了！”

“大栓媳妇，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今年真的不成了。”

周梅想说什么，被李红军伸手给拦下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今年招工已经结束了，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可，即便来得及，我也办不了，过了年大栓进厂，明天二栓，赵家小子俩人进厂！”

“我就算认识领导，有天大的面子，也张不开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