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孩并没有动,反而往后缩了,更加警觉地瞪着陆诀。
陆诀把他警证掏出来,翻开朝着男孩,说道:“这是我的丨警丨察|证,你看,是真的,我不是坏人。”
过了许久,男孩终于动了一下,迈着一条腿出来,手还牵着窗帘不放,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最后像是看准了机会,一下跳出来把陆诀手中的丨警丨察|证摘过去。接着他又立即退回窗帘后面,拿着警证仔细又小心地看了又看,好半天终于视线终于转向陆诀,问道:“你们真的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嗯。”陆诀点了下头,见男孩没有抗拒,他慢慢地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朝男孩走过去,男孩的手松了窗帘稍微往前挪了一点,陆诀把衣服罩在他身上,然后回头对容鑫浩轻声厉容地喊了声,“钥匙。”
外面立即把钥匙递进来,传到了陆诀手里。
陆诀把男孩脚上锁的链子打开,然后问道:“你能走吗?”
男孩点头,陆诀在屋里看了一圈,去捡了一又拖鞋过来给男孩穿上。等他带着男孩出门时,刚刚挤满人的通道里已经空了,在陆诀带男孩进电梯之后,他们才从旁边的拐角里出来,进屋搜查。
陆诀下楼后,救护车已经等在下面,男孩上车后把警证还给陆诀,然后要脱身上的衣服。
陆诀制止的按住他的手,他立即浑身僵住,陆诀忙把手收回来,“等你好了,我再找你去拿。”
男孩点头,陆诀转跟医生交待了一下情况,让他们派个年轻的女护士去,等到救护车离开之后,他才又转身上楼。
“陆队。”陆诀进门容鑫浩就迎上来,对他说道:“唐伟明这回是跑不了,大概是自信我们不可能找到这里,完全没有处理过他的痕迹。”
“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猥亵儿童加在一起能判多少年?”陆诀瞪向容鑫浩吼,“唐伟明的罪名不只这点!”
他吼完后觉得自己没理由朝容鑫浩发火,语气轻下来说:“江队那边抓到了转移那批孩子的司机,我问问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容鑫浩早习惯了他家队长的脾气,没跟他计较,只是叫住他,“陆队,刚才段队打电话来说他拿到张伟母亲的证词了。”
“他怎么打你这里来了?”陆诀奇怪地问。
容鑫浩回:“他说你电话不接。”
陆诀没接下句,把刚准备拨出去的号码从江河海的换成了段寒江的。
莫望舒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如果要她自己说,那就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普通的父母,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但是当她穿上警服在国徽下宣誓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件不普通的事。
然而,现实却远远不同于想象,她发现原来丨警丨察也是件挺普通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跟着前辈偶尔出去走走,要不帮领导写写报告,整理资料,或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每当她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就会想,丨警丨察应该是这样的吗?她没想出答案,但是她仍然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成为她想成为的那种丨警丨察,让犯罪都再也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莫望舒独自一人站在平都市的火车站,面对着完全陌生的城市,她感觉自己即将走上她所期望的道路。
那天段寒江离开之后,她认真地思考了段寒江最后问她的问题。
——什么是希望?
饿的时候希望有吃的,困的时候希望能睡觉,有困难的时候希望得到帮助,可是她觉得段寒江所说的并不是这种希望,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希望是什么。
所以那天她趁着领导不知道段寒江回去前,没把案卷还回去,而是认真地看了好几遍,然后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查了。当然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不过张婷却来找她了,说她母亲有话要跟丨警丨察说。
莫望舒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上一辆出租车,结果司机也不知道平阳分局在哪儿,直接对她说:“就在这附近了,你找人问问。”就把她赶下了车。
好在也确实就在附近,她虽然找了半天,实际并没有走多远。
莫望舒凑到保安亭对里面的人说:“我是从黎县来的丨警丨察莫望舒,我有事找段寒江段队长。”
“黎县是哪儿?介绍信呢?”
“那你的证呢?”
莫望舒立即把包打开,但找了半天发现她忘带了,她抬起头扒着保安亭的窗户对里面的人尴尬地一笑,“我只是忘带了,真的没有说谎,不信您给段队长打电话,他一定还记得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段寒江正从医院往陆诀那边赶,本来打算去唐伟明藏人的地方看看,结果突然接到队里打来的电话,说的内容还莫名其妙。
“段队啊,这里有个美女非要见你,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段寒江蹙眉,他上回有女朋友还是高中最牛气冲天的时候,后来被陆谨闻的使命正义灌输多了,他就开始走上佛系的道路,一切随缘,把自己随成了十几年陈酿的光棍。
“她说她叫莫望舒,多文艺的名字啊!只是人家姑娘那么小,你也能下嘴?”
段寒江听到这个名字,车都冷不防地抖了一下,马上回了句,“让她等着,我马上回去。”
他说马上就立即调头,赶回局里时,莫望舒已经在办公室里被一拨又一拨的人围了好几次,都围着她问什么时候跟他们段队认识的,或者跟她揭段寒江短的。
“你们够了!要是都闲得没事都给我上街捡矿泉水瓶去!”段寒江上前赶人。
莫望舒看到段寒江下意识站起来挺胸抬头,段寒江直接对她说,“跟我上楼。”
聂毅打量着莫望舒,忍不住追上去小声地问段寒江,“寒哥,真是女朋友啊?”
“黎县的丨警丨察,肯定是为张伟的案子来的,小姑娘跟你一样,一心想为正义服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段寒江回着已经上楼,径直走向了他一般不进的队长办公室。
后面两人跟上来,段寒江坐在位置上,把聂毅指到沙发上罚坐,莫望舒留在了他的办公桌前。
莫望舒把她带的包往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段寒江问。
“张婷母亲拿出来的证据。”莫望舒打开包,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最后掏出一个u盘说,“还有她录的证词。”
段寒江的视线从桌上的东西抬起来,诧异地望着莫望舒,“是你说服她的?”
“不是。”莫望舒不好意思地摇头,“我之后去找过张婷姐,但不是因为我说服了她们,而是张婷姐她母亲,今天上午去世了。”
不只是段寒江,沙发上的聂毅也投过视线,莫望舒低着头继续说:“这些证据可能不足够定罪,但是一定会有用的,为了张伟,请您一定将凶手归案。”
段寒江不能现在跟莫望舒保证什么,他沉默地再次将视线移到桌上的证物上,接着拔了内线给宇文枢。
“语文书,过来一下。”段寒江只下命令不听回答。
等了一会儿宇文枢背负着平阳支队众队员的期望,走进了队长办公室,但是并没有看到他们期待的画面,里面还杵着一个电灯泡,段寒江二话不说地塞了一堆的物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