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话题程大伟私下早已和胡来沟通过，胡来也点头同意了，现在当着领导班子成员的面说出来就是走个程序。

胡来心知肚明。

他刚想点头应承，听到一旁秦副经理冷脸抢先说话：“胡总，我个人觉的朱海梅不适合主持普安子公司工作。”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胡来和程大伟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要是别的副主任提出反对意见，胡来一个眼神扫过去对方必定自觉往后缩，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是职场众人心中默认头条规则。

但是秦副经理不行。

他是南城分公司的三朝元老，即便头顶挂着一个副经理的头衔，身为一把手的总经理也不能忽视他的分量。

胡来只能耐下性子问一句：

“不知道秦副经理为什么会反对朱海梅暂时主持普安子公司的工作？还是秦副经理心里有更合适的人选？”

胡来的想试探一下秦副经理的底牌。

秦副经理一脸严肃：

“我反对朱海梅主持普安子公司工作不仅因为她工作能力不够格，更因为她之前在南城分公司的时候曾经有违规行为足以证明她的人品有问题，这样一位领导全方位主持子公司的工作怎么能让人放心？”

秦副经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程大伟心里却明白，“这老狐狸就是故意当众跟自己作对！”

之前他从常副总女儿常怡口中得知此次背后举报自己的人是秦副经理心里就明白，秦副经理必定会有明目张胆跟自己反目的那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秦副经理的坚持让总经理胡来脸上露出为难，他心里自然是偏袒程大伟，但是秦副经理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怎么办？

正当他一筹莫展，听到一旁程大伟口中冷“哼！”一声道：

“秦副经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主。”

秦副经历当仁不让接下话茬：“我作为南城分公司副经理，有权对领导成员错误的建议提出反对意见。”

程大伟反唇相讥：

“可你别忘了我程大伟身为普安子公司一把手主任有权决定推荐哪位副主任主持工作，你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秦副经理噎住。

程大伟趁热打铁：“朱海梅以前或许犯过错，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秦副经理又怎么知道人不会变？

再说了，或许以前看起来不错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的狼心狗肺你都不知道，秦副经理觉的我说这话有道理吗？”

程大伟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如炬看向秦副经理，这个老狐狸的一双眼眸却像是幽深的潭水将他目光中隐藏的怒火和敌意悉数尽收。

秦副经理没再说话。

会议室里其他几位领导却从程大伟的发言里明显听出火药味，连“狼心狗肺”这种词都出来了，摆明了指桑骂槐。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总经理胡来左右看了看秦副经理和程大伟，两人正盯着对方互不相让，若是两人的眼神是武器，估摸早已过招八百回合。

“咳咳咳！”

胡来故意咳嗽两声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要不然这样吧，既然秦副经理和程主任对于朱海梅是否有能力主持工作的事看法不同，我们不妨民主集中一下投票决定。”

说完，他抢先举起一只手道：“接下来，请同意朱海梅同志主持普安子公司工作的领导举手！”

程大伟紧接着举手。

其他几位副主任眼看一把手总经理坚决站在程大伟那边，再想想最近程大伟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一个个心里自然有了决断。

最终，朱海梅是否适合主持普安子公司工作的结果以领导班子成员只有秦副经理一个人反对无效的落下帷幕。

会议结束的时候，有人注意到秦副经理整张脸黑下来，那副山雨欲来乌云压境表情特别罕见出现在他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老脸上。

看得出来。

秦副经理被投票结果气的不轻。

会议结束后，胡来把程大伟叫进办公室。

他一进门便笑吟吟恭喜，“这次去党校学习回来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提拔是早晚的事，你也算没辜负金总的期望。”

这是胡来和程大伟单独谈话的时候第一次提及“金总”的名号，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程大伟脸上却是一怔。

“坐吧，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都没机会，正好今天你来开会，有些话倒是很想问问你。”胡来说。

程大伟在胡来对面坐下来，摆出一副侧耳倾听姿态。

胡来伸手拿起一包烟冲他晃了晃，他摆手拒绝，“我很少抽烟，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不爱碰这玩意。”

胡来听完笑了一下。

他也不见外，伸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深呼吸一口再呼出，面容像是隔在一层淡淡的烟雾。

吸完对程大伟说：“据我所知，秦副经理跟你的关系还不错，刚才会议上怎么回事？是不是？”

刚才走出会议室接收到胡来眼神示意的时候程大伟就知道他今天找自己谈话必定有的放矢，但也没想到他说话方式如此直接坦荡。

看得出来，胡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提到秦副经理，程大伟也是一脑门子黑线，他根本想不通，最近一段时间秦副经理到底发什么疯？

当着胡来的面他也什么好隐瞒，便把自己和秦副经理女儿秦楠的关系以及最近几年跟秦楠相关的几件事简额明要说出来。

胡来听完忍不住调侃：“照这么说法，你程大伟当初差点就成了秦副经理的女婿？”

程大伟苦笑，“那个老狐狸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话胡来认同。

他又问，“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秦副经理？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他最近处处跟你作对。”

提到这事程大伟就生气。

他顺道提醒胡来：“秦副经理这个老狐狸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倍加小心，上次去省总公司举报我的人就是他。”

胡来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不会吧？上次你被公司纪检组的人调查明明是常副总背后做文章？”

程大伟：“那就只能说明秦副经理是常副总的爪牙。”

胡来眉头皱起来，“难道是因为老狐狸知道你是金总的人，所以才会背后依照常副总的指示跟你作对？”

程大伟摇头：

“我跟秦副经理认识时间比较长，这个老狐狸可不是随便任人摆布的角色，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对我下嘿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座右铭向来是利益至上。

就算他现在是常副总阵营的人保不齐哪一天他也会反水，总之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他的抉择。”

程大伟这番话让胡来陷入一阵沉思。

他点头，“我明白。”

身为南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也是金总的心腹，胡来考虑更多是怎样让自己完完全全掌控南城分公司大小事宜。

秦副经理在南城分公司的地位相当特殊。

他在这里工作时间长，很多老关系根深蒂固让自己这个总经理在布置工作的时候经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要想把这棵大树连根拔起又不现实。

毕竟他上头还有常副总罩着，底下又有一大堆嫡系，事情一不留神就会发展为高层常副总一派和金总一派的派别之争。

胡来并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