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发苦,心头七上八下,眼中充满了惧意,一句话都不敢说。
走到吴正刚跟前,何兴朝他努了努嘴。
何兴秘书会意,上前冷肃的说道:“你是自己交代,还是去派出所交代?”
吴正刚还是认为,自己投毒的时候很小心,既没被人看到,也没留下证据。
而家里的耗子药在投喂完成后,已经全都扔到河里去了。
就算是这几个丨警丨察在家里搜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因此吴正刚强自压制内心的恐惧,愣愣地道:“交代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干呀。”
“这个姓刘的是在污蔑我,空口无凭污蔑我!”
刘锐插口道:“不用跟他废话,这老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抵赖了。”
“问他老婆,他老婆刚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
何兴点了点头。
他带来的两个下属不用他发话,进屋把吴正刚老婆喊了出来。
这妇女看到刘锐这么快就叫来了丨警丨察,吓得面无人色,手臂颤抖,眼圈都红了。
她紧走几步到吴正刚身边,推了他一把,恨恨地道:“到底是不是你干的?要是你干的就赶紧承认。”
“你再不承认,他们可就真把你抓起来了。”
吴正刚闻言又气又恨,骂道:“你个老娘们懂狗屁啊就瞎说?”
“我又没干,凭什么让我承认啊,你也要诬赖我啊?”
他老婆恨恨地道:“你要是没干,昨天晚上为什么叮嘱我:以后不管谁问起来,都要说家里没耗子药?”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冲我使眼色,让我帮你说家里没耗子药?”
吴正刚见她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气得真想抽她一百个大嘴巴。
但还没等他动手,那两个丨警丨察已经把他双肩扣住。
刘锐轻嗤一声,道:“吴正刚,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正刚眼看情势不好,瞬间认怂,蔫头耷脑的道:“好,我承认,是我干的,我愿意赔偿,别抓我行不?”
林香雪咬牙切齿的问道:“我家跟你没仇没怨,你为什么要毒死我家的兔子?”
吴正刚拿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我想试试看,自己泡的耗子药还有药效没有。”
“就趁去你家看兔子的时候,顺手往饲料里扔了一把。”
“我原以为,能毒死一只两只就差不多了,哪知毒死那么多。”
“我也没想到,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刘锐和何兴对视一眼,都有些不信,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想试耗子药还有没有药效,直接扔自家院子墙角里不就得了?
如果还有药效,自然很快就能看到死耗子了。
不拿耗子试验耗子药效果,反而去祸害别人家的养殖獭兔,这是什么心理?
他质问吴正刚道:“你刚才叫嚣着不怕我搜查,看来你已经把剩余的耗子药都扔了。”
“可既然你要试耗子药的药效,为什么不等效果就扔掉?”
吴正刚解释道:“因为我扔出去以后就后怕了,怕死了兔子被林家找上来……”
刘锐鼻间轻嗤,对何兴道:“这个人很不老实,不抓去所里不会说实话。”
“从他把耗子药投到饲料袋而非笼中食槽里,就看得出他别有心机。”
何兴点点头,吩咐秘书道:“让黄寺乡派出所来人,把他抓回去。”
吴正刚恨恨地看了刘锐一眼,很是不忿的道:“我都认罪了,也愿意赔偿,干吗还抓我呀?”
“我有钱,我赔偿,大不了我按双倍赔偿!”
他老婆听后纳闷的说:“你有钱?你哪来的钱?还双倍赔偿,你哪来那么多钱?”
刘锐听后心头一动,吴正刚老婆所质疑的这一点,倒是和自己刚才所想一样: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却听吴正刚解释道:“我出去干活的时候,攒下的私房钱,你管得着吗?”
他老婆质疑道:“你可是好久没出去干活儿了……”
刘锐奇道:“他干什么活儿?”
吴正刚老婆道:“他是个瓦匠,乡里谁家盖房了,就请他过去帮忙,一天给个百八十的工钱。”
吴正刚骂她道:“你给我闭嘴,有你什么事了?”
“该给家里的钱,我一分不少的带回来了。”
“我自己攒点私房钱,难道不行吗?”
刘锐对何兴道:“这事可以从他老婆入手,我看他老婆还是能说实话的。”
何兴点头道:“那就把他俩都送到乡派出所,不过一个是犯罪,一个是协助调查。”
吴正刚老婆一听吓坏了,走到吴正刚跟前,扬手就给了脑门一下,惶急害怕的叫道:“吴正刚你都干了什么你赶紧给我老实说出来!”
“你再不说,咱俩都要被抓到派出所去啦!”
吴正刚咬死了不说,只道:“我就是毒死她家兔子啦,我也认罪了,还愿意赔偿。”
“这么点小罪过,不至于把我抓起来吧?”
刘锐见他不说实话,也不着急,对何兴道:“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何兴点点头,吩咐秘书道:“让派出所来人,带他们去所里。”
说完之后,刘锐和何兴向外走去。
刘锐招呼林香雪、张奎、戴家乐三人跟上。
何兴秘书打电话,让派出所长刘海生派人过来。
另外一名丨警丨察,则虎视眈眈的看着吴正刚夫妇。
直到这一刻,吴正刚才意识到害怕。
他真想叫住刘锐,向他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出自于甘明远的指使。
可他又担心,一旦交代了毒杀獭兔这件事,又会忍不住交代打伤张奎、偷走羊群的事。
而很显然,后者已经是违法犯罪了,说不定还要判刑。
吴正刚一想到自己将会被判刑,对于刑期的恐惧,超过了对于被抓进派出所的恐惧。
于是他不再吱声,只在心里盘算过会儿被抓到派出所里,该如何辩解。
“来来来,何局,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段时期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半小时后,在张奎家的院子里,刘锐端起酒杯,敬向何兴。
酒桌上还坐着郭才、张奎、林香雪、戴家乐、农业局专家等人。
“呵呵,不用客气,都认识那么久了,早就是朋友了。你也别总一口一个何局的叫了,你叫我一声哥就行了。”
何兴在刘锐面前,摆的姿态很低。
事实上何兴也高不起来,因为刘锐可是上官家大小姐晏澄月的好朋友。
作为上官家的门人,何兴不看自己和刘锐的关系,也要看晏澄月的面子。
县农业局那位专家,这些时日也已经和刘锐混熟了。
他知道刘锐来自于市里第一大企业华佑公司,但也仅此而已。
他可是想不到,刘锐和双河县的县领导之一、县委政法委书记、县警局一把手何兴,交情竟然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