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霍红雷是有矛盾不假,但一来两人没有那么深的仇恨,二来当晚他和晏澄月一起回招待所住的,根本就没再见过霍红雷。
但省警厅来人竟然罔顾这两点,派了两辆警车来找他调查。
说白了,省警厅来人就是将他当成了重点嫌疑人,打算一旦在讯问过程中发现不对,就当场将他捉拿。
不过很快,刘锐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
因为这两辆警车,一辆挂着文靖市的车牌,一辆挂着临都市的车牌。
而临都市那辆警车,是开在前头的。
换句话说,是双河警方在前带路来着。
想明白这一点,刘锐自嘲的摇摇头,上前与对方相见。
两辆警车里一共下来四位警官,都是资深警官。
肩头警衔级别最低的那一位,也是两杠两星。
为首一人,四十来岁年纪,身形中等,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有领导派头。
他见到刘锐就微笑说道:“刘锐你好,我是何兴。”
刘锐吃了一惊,递双手给他道:“何局,你竟然也赶过来了?”
何兴边跟他握手边道:“是啊!”又快速的小声说了句:“澄月让我过来护着你。”
刘锐听后心头涌过一道暖流,只觉晏澄月虽然不在眼前,但始终陪在自己身边。
但同时,刘锐也感到一丝惊愕,居然需要何兴来护着自己?这次的问话有那么恐怖吗?
难道省警厅来人,真把自己当成了嫌疑犯?
正想着呢,后面那两个省警厅来的警官走了过来。
走在前头的五十多岁年纪,半秃顶,容长脸,尖下颌,小眼睛,看上去有些不好相与。
“你就是刘锐啊?”
刘锐一听就懂了,这人正是刚才打电话那位,道:“对。”
那老警官前后看了看,道:“找个亮堂点的地方说吧。”
刘锐也知道,对方一百多里地赶过来,不可能随便说几句就走。
估计啊,他们不把自己所了解的全部情况掏出来不算完。
“行,稍等一下,我进去拿钥匙。”
刘锐回到院里,跟郭才借了村两委的院门钥匙,随后带对方回到村两委。
在堂屋里落座后,那位老警官开始发问,从刘锐与霍红雷的恩怨问起,直问到霍红雷失踪当夜刘锐的行迹。
刘锐一点都没隐瞒,将自己与霍红雷见面认识、产生矛盾、发生冲突等全部细节,讲了个清清楚楚。
讲完之后,刘锐不待那老警官继续发问,问道:“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么?”
何兴嗯了一声,又沮丧的摇头道:“连霍红雷是如何离开酒店的,都还没搞清。”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霍红雷没从大堂正门离开。”
“因为大堂的监控录像里,没有他离开的画面。”
那老警官问刘锐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锐道:“随便问问,说不定能帮你们找到线索。”
那老警官咧嘴笑起来,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道:“你还想帮我们呐,你先帮你自己排除嫌疑再说吧。”
刘锐闻言有些不爽,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但我身上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那天夜里我是跟霍红雷发生了冲突不假,但完了也就完了。”
“后来回到招待所过夜,第二天早上我就回市里了。”
那老警官听后也很不高兴,斥道:“你激动什么?带什么情绪呀你?”
“现在你是霍红雷最后的目击者,你还跟他发生过剧烈冲突,你说我们不怀疑你怀疑谁?”
刘锐没再理他,问何兴道:“招待所有监控吧,难道不能通过监控证明我的清白?”
何兴还没说话,那老警官叫道:“监控能证明什么?”
“你当时住二楼,要是半夜从窗户跳下去,楼里监控也拍不到你呀!”
刘锐听得气往上撞,道:“你这摆明是拿我当嫌疑犯了呗?”
“可是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按你的猜想,我是半夜悄悄离开招待所,去酒店暗害霍红雷。”
“可这里有几个问题呀,你给我解释一下。”
“一,我可以从二楼跳下去,但我完事后怎么从地面跳回二楼?”
“二,我事先不知道霍红雷住哪个酒店,我怎么找到他?”
“三,如果我真去酒店找了霍红雷,那酒店监控应该有我画面啊,请问警方看到这样的画面了么?”
那老警官听后不仅不恼,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刘锐疑惑的看着他,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那老警官指着他对何兴道:“这小伙子不错,逻辑推理能力很强。”
何兴也不知道他又笑又夸刘锐的是什么意思,纳闷的看着他。
那老警官笑呵呵的对刘锐道:“你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我刚才那是故意激怒你,好看你的反应。”
“你要是有一点点心虚的表现,就跑不了了。”
“结果你不仅没有心虚,反而还能跟我讲道理。”
“这就说明,霍红雷失踪一案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是清白的。”
“不过不见一见你,我心里始终不踏实,这才跑了这一趟。”
“现在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呵呵。”
刘锐闻言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道:“敢情你全程都在试探我!”
“不管是谁,只要跟这案子有关,我们都要走访一下。”
“但我刚才确实怀疑,你能帮我们找到线索。”
“可你这三个问题提出来,我就知道,你有那个能力。”
刘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道:“我以前很爱读侦探小说的……”
那老警官笑了笑,起身对何兴道:“那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再考虑他这边了。”
“回去以后,我们还是要针对姚海展开深入调查。”
何兴表情苦涩的道:“可姚海那边也查不到什么呀。”
刘锐提议道:“不能从霍红雷的下落入手吗?”
“比如,搞清楚他是怎么离开酒店的。”
“只要能搞清这一点,就能一步步的找到他的下落。”
“刚才何局你说了,霍红雷没走大堂和正门。”
“那他就只能是从侧门或者后门走的呗。”
“但这几个门户应该是没有监控,所以你们无法再往后面追查。”
何兴听得啧啧赞叹,道:“后门和后院没监控的事,你居然也能推理出来。”
“真是了不起啊,怪不得能给沈晓舟做秘书!”
那老警官对刘锐道:“你确实很聪明啊,我们正在调取正对酒店后院院门的几家商铺的监控录像,希望能找到线索。”说着话向外走去。
何兴和刘锐道别道:“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耽误你时间了。”
刘锐笑道:“何局太客气了,回头我扶贫结束,一定请何局吃饭。”
“上次何局的援手之情,我可一直记着呢。”
走出村两委,四位警官与刘锐挥手道别,上车离去。
刘锐叹了口气,把院门锁好,步行回往张奎家。
回到酒桌上,刘锐耐不住劝酒,又跟张奎等人喝了两杯。
方晴再次凑趣,要刘锐喝掉之前那杯酒。
刘锐只得给自己倒上,又喝了一杯。
这种自酿的土酒味道醇和,也不辣喉,但是后劲很大。
等酒宴结束时,刘锐已经头晕目眩,别说走路了,站着都打晃。
正好张奎要送三人去老宅里住宿,便搀扶着刘锐,带方晴与樊刚二人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