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荣心头打了个突儿,回身站到白敬亭身边,敬畏的看着他,心说老爷子总不会看出我是故意摔的吧?
白敬亭没言语,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只是用那双昏花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盯着白世荣的眼。
白世荣被他看得心头怦怦乱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讪讪陪笑。
“碎盆收走,假山给我留下,回头你买个新盆回来!”
白敬亭深深看了白世荣几眼,才如是吩咐。
白世荣心里松了口长气,答应下来,这才敢举步离开。
白文生上前陪笑说道:“爸,大喜的日子,就别跟小辈一般见识了。”
“寿宴也快开始了,您准备上台说两句吧。”
白敬亭淡淡的道:“既然世荣这么毛躁,就让他先在家里改改脾性吧。”
“等他什么时候能把一件小事做好,再让他上班。”
白文生、白世繁父子听闻此言,都是心头巨震。
老爷子这一句话,等于是剥夺了白世荣在集团的职务啊。
换句话说,老爷子这是让白世荣为刚刚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尽管白世荣刚才第一时间将责任推到刘锐头上,尽管白文生从中和稀泥给白世荣开脱责任,但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老爷子这一关。
白文生心中惊疑不定,老爷子不会是火眼金睛,已经看破了白世荣的小心机?
不然的话,只是摔破一个盆景,何至于剥夺了他的职务与工作?
白世荣目前在集团,也算是一个中层干部。
他与父亲白文生、哥哥白世繁还有妈妈一起,构成了家族集团里最为庞大最为中坚的一股势力。
尽管白世荣的职务层级比不上老爸和哥哥,但他要是被赶出集团,白文生一家的实力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白文生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忙道:“爸,世荣只是失手摔了盆景而已。”
“而且,真要说起来,挡着他的刘锐也有一定责任。”
“今天又是您大寿的日子,没必要对世荣这么严苛吧?”
“等回头,我一定对他严加管教,让他学会稳重……”
白敬亭轻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转头看向刘锐。
刚才白世荣去找服务员收拾破碎盆景的时候,刘锐已经去拿了那个纸箱子回来。
现在,刘锐又蹲到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假山清理出来,放进纸箱。
现场这么多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自降身价做这种事,刘锐却做了。
甚至白世繁、白娜等人都知道,老爷子要留下其中的假山,可谁也没去收拾躺在地上的假山。
只有刘锐,毫不顾及外人的眼光,也不嫌这么干没面子,默默地蹲在地上,踏踏实实的干这件事。
只凭刘锐这个举动,白敬亭就可以断定,这小子必成大事。
现实中,无数成功人士都已经证明了一个道理:能放下身段做事的人,往往也会攀得更高!
白敬亭看了刘锐一会儿,心情大慰,笑对白梦道:“梦梦,你眼光不错!”
白梦听了这话,也很得意,叮嘱刘锐道:“小心点,别让碎片划破手。”
刘锐抬头对她一笑,道:“划不了……”
白文生还不死心,还想再帮白世荣求情。
白敬亭却站起身来,准备寿宴开场白了。
白文生只能暗叹口气,寻思等寿宴结束后,再找老爷子求情。
白世荣那边,很快叫来了服务员,清理地毯上的碎盆。
白世繁也将珊瑚瓶收起,重新放回放寿礼的地方。
不过他走前扯了白世荣一把,示意他跟过来。
白世荣不知道大哥叫自己干什么,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就因为你摔坏了盆景,刚才爷爷把你职务剥夺了!”
“从下周一开始,你就只能留在家里修身养性啦!”
刚刚白敬亭说出这话的时候,白世荣已经去叫服务员了,就没听到。
因此现在白世繁赶紧告诉他,让他寻找补救的机会。
白世荣一听就怒了:“什么?剥夺了我的职务?就因为我摔了那盆破石头?”
“真的假的,哥你没骗我吧?我不信呀!”
“靠,真要是因为这个就剥夺了我职务,那我特么……”
白世繁低声道:“我骗你干嘛?爸还给你求情来着,可老爷子根本不听!”
“就算我是故意摔的盆景,可我是他亲孙子呀!”
“那个刘锐又算什么东西了?不过是白梦的男朋友!”
“这老不死的居然因为一个外人,惩罚他的亲孙子!”
“他真是特么老糊涂了,真是特么该死了!”
白世繁哼了一声,道:“更讽刺的是:你被剥夺了职务还不算完,还要把这盆盆景给配齐补好!”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喜欢这盆盆景,你白世荣却给摔坏了,那你不仅要补好,还要付出代价!”
白世荣大怒,咬牙切齿的骂道:“我还给他配齐补好?我特么给他配个骨灰盒还差不多!”
白世繁拍拍他肩头,压低声音道:“虽然老东西活不了几年了,但这话还是少说。”
“你要是跟这盆破石头过不去,我教你一个乖。”
“保证过不了几天,老东西就得主动扔掉这盆破石头!”
白世荣听得眼睛一亮,问道:“哥你有什么好主意?”
说话间,兄弟二人走到堆放寿礼的桌前。
白世繁先把珊瑚瓶放好,随后小声道:“回头找没人的时候,往盆景上浇一壶开水。”
“把这苔藓啊松树啊柏树啊什么的全都烫死!”
“植物死得都慢,最快也要好几天才能看出来。”
“也就不用担心,会被谁瞧出咱们在上面动过手脚。”
“估计呀,老东西还得以为是水浇多了,或者根早烂了。”
“到时只剩光秃秃几块大石头,你说老东西还会喜欢么?”
“怕是不仅不会喜欢,还会嫌白梦二人在诅咒他短命!”
白世荣大喜,阴笑道:“好主意,哈哈!这主意真绝,亏你想得出来!”
白世繁却又叹气摇头,道:“盆景好解决,但白梦和刘锐被老东西欣赏,却是个大麻烦!”
白世荣点头道:“是啊哥,尤其是白梦那个贱丫头。”
“咱们第三代,唯一能对你构成威胁的,就是她了。”
“白梦要是持续被老不死看重,你就危险了。”
白世繁紧皱眉头,道:“所以,眼下不必跟白梦他俩一争长短。还是算计算计,怎样一举把白梦赶出集团!”
白世荣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阴险一笑,低声道:“说起来,今天可不只咱们找白梦他俩的麻烦。”
“哥你等着瞧好戏吧,过会儿还有人找他们麻烦呢。”
白世繁听他话里有话,忙问:“还有谁找他们麻烦?”
白世荣脱口说道:“关斐!”
白世繁大奇,满脸的匪夷所思之色,道:“关斐?白梦前男友?”
“他不是因为意图迷辱白梦,被文靖警方抓起来了么?”
“后来关斐爸妈四处找人帮忙说情,还找过我呐。”
“他现在不应该在文靖看守所里待着吗,怎么能来找白梦他俩的麻烦?”
白世荣解释道:“关斐爸妈托了一个硬关系,不知怎么操作的,愣是把迷辱未遂给变成缓刑了。”
“关斐已经回燕京了,十点多还给我打电话,问我白梦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