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勇听了这种近乎于强盗逻辑的解读,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气急败坏的去拿座机话筒,恶狠狠地说道:“敢打我,我看你特妈是活腻歪了,你给我等着的……”
刘锐嗤笑一声,抢过座机,将后面的电话线直接拔掉。
张大勇又惊又怒的看着他,愣了半响,又去拿桌上的手机。
刘锐伸手抓住他衣领,猛地往后一推。
张大勇但觉一股巨力袭来,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退去,撞到墙上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锐没有继续打他,拿出手机,给干哥郭健打去电话。
张大勇坐在地上,惊恐不安的看着他,不敢再站起来,也不敢有异动,怕招致毒打,眼里却俱是怨毒之色。
电话接通后,刘锐道:“哥,北城区有家亚灵顿贵族小学,你帮我把它给封了!”
张大勇听闻此言,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傲然说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还封了我们学校,你特么的以为你是谁?”
“你个装比犯,以为我们学校一点背景没有?”
“没有一点背景,能开得起这么大的学校来?”
“还特么封我的学校,你去吃屎吧你!”
一边嘲骂着刘锐,张大勇一边慢慢站起身来。
刘锐也不理他,只是等着郭健回答。
郭健听后呆了一忽儿,毕竟他不知道,刘锐这个好兄弟,怎么跟一所贵族私立小学干起来了?
但是既然刘锐没说原因,他也就没问。
反正刘锐不是邪恶之人,不会随意欺压某人或者某个社会团体。
反过来说,刘锐之所以要封掉这所学校,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郭健回过神来后,一口答应道:“小意思,我马上给北城区长桑卫民打电话。”
“我跟老桑交情不错,一句话他就把这事办了。”
作为一区之长,想查封辖区内一所私立小学,简直不要太简单。
刘锐听后很满意,也没跟郭健客气,让他先忙。
挂了电话,刘锐问张大勇道:“你刚才跟我扯什么?扯你学校的背景?”
“你学校的背景,应该也就是你这个校长的后台了吧?”
“而你的后台,也就是区级水平吧,能到市一级?”
张大勇一下就傻了,惊恐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大勇是亚灵顿贵族小学所属公司董事会的副董事长,同时也是学校领导层里后台最强大的那个。
他原先是北城区一所公立小学的体育老师,和校长的关系很好。
后来他从学校离职,做起了体育器材生意。
而他曾经的校长则连续升迁,先是升到北城区教育局做办公室主任,不久又做了副局长,然后升到局长,最后竟然做了分管文教卫体的北城区副区长。
而张大勇的生意,也在这位老领导的关照下越来越红火。
当然,这些年张大勇也孝敬了这位老领导不少。
后来张大勇觉得做教育很赚钱,就找了一个大老板投资,合股成立了这家亚灵顿贵族小学。
张大勇特意送给那位老领导一成的干股,也是请他作为后台的意思。
那老校长也真是官运亨通,今年突如其来又被提拔成了北城区的常委副区长、区政府的三号人物。
如此一来,作为他的门人,张大勇也是水涨船高,站到了更高一些的层面上。
现实生活中,一个人,能有一位副区长做后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仅能办很多人办不了的事儿,还能惹很多惹不起的人。
当然前提是,这后台是铁杆后台,不单要有利益往来,还必须要有私人感情在里面。
而很显然,张大勇与老校长的关系,就是十数年的友情加共同的利益打磨而成的,牢靠之极。
也因此,张大勇越发觉得自己后台了得。
再加上他有钱,轻易也就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像今天找上门来的齐珊珊与刘锐这样的学生家长,在他眼里更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即便张大勇知道,齐珊珊是有钱的主儿,不然也没实力送孩子来这所小学读书。
但他也根本没把齐珊珊放在眼里,毕竟全学校的学生家长,都是非富即贵。
也因此,张大勇连个歉都懒得向齐珊珊和刘锐道,直接就拿钱打发二人走人,完全无视二人对于公道的诉求。
可是现在,事件发展急转直下!
刘锐突然露出獠牙,先要封他的学校,又断言他的后台也就是区级水平,一下戳穿了他的实力。
这让他这个素来目中无人的名校校长,感觉自己像是初生的婴孩,光着身子出现在了刘锐的面前。
而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既惊恐又慌乱。
刘锐语气淡淡的道:“我怎么知道的?”
“就凭你这种种骄横做派,我就知道你只是个暴发户!”
“而自以为是的暴发户,通常又能有多高的后台?”
“真正有后台而且后台到一定层次的人,反而不会这么狂妄蛮横!”
“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愣要跟我们摆谱装蒜!”
“还一口一个下等人,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
张大勇色厉内荏的叫道:“你才装蒜呢,我告诉你,你少给我装大瓣蒜!”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电话就能封了我的学校?”
“我这可是在区教育局取得证照的,还在市教育局备了案的。”
“工商税务手序也都齐全,一点违法违规的地方没有!”
“你凭什么封我的学校?你依据什么封我的学校?”
“我告诉你,你少给老子做白日大梦了!”
刘锐打了个哈哈,道:“亏你还是个校长,又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竟然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我也不跟你废话,咱们走着瞧就是了,看我能不能封得了你的学校。”
“回头被封了,记得给我打这个电话,求我解封!”
刘锐说罢,拿过他办公桌上的笔,在台历上写下自己的号码,随即鄙夷的扫他一眼,走了出去。
张大勇也没敢拦他,拿过桌上湿巾,将鼻血擦拭干净。
擦好之后,他想起刚刚刘锐的封校之语,脸色渐渐有些烦躁。
他好几次伸手想要去拿手机,又缩回了手,犹豫不决。
他是想给后台、那位老校长、现在的北城区常委副区长打个电话。
告诉对方刚才刘锐威胁封掉学校的事情,问问对方刘锐是否真有办法得逞。
但张大勇又总觉得,现在事未临头,似乎还没必要打这个电话,万一刘锐只是吓唬自己呢?
但他想到刘锐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那小子是个有来头的人。
至少是常跟政府机关打交道的,要不然不会把区级市级挂到嘴边,还说得那么随意自然。
这么说起来的话,刘锐又不似是威胁,而是玩真的……
张大勇左思右想,犹疑不定,心情乱糟糟的,别提多憋屈了。
这样过了五六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张大勇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屋门,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
他定了定神,跑过去颤颤巍巍的伸手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