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的饭桌上，张一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当然，在朝鲜说话，要注意很多问题。谈农业就谈农业，不能把改革开放这样的字眼带进去，否则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不满。

其实，从他们这次请张一凡过来视察农业工作，他们这些人心里已经有了改革的念头，只是不愿承认。古人有句话说，穷而生变。

朝鲜这几年形势并不怎么好，于是他们才有了一些想法。张一凡当然知道，最近几年发生自然灾害比较多，做为农业为主的朝鲜深受其害，因此朝鲜领袖这才准备借鉴江淮模式。

可改革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一个长期实践的过程，在江淮成功的例子，在他们朝鲜并不一定成功。这就是朝鲜当局请张一凡过境的原因之一。

吃过饭后，腾飞和朴真允送张一凡回房间，腾飞很快就告辞了。朴真允却留下来，一会儿给张一凡倒水，一会儿给张一凡揉脖子，肩膀，张一凡知道不能叫她回去，否则她就是失职，要受到朝鲜方面的处罚。

张一凡喝了酒，睡得早，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朴真允就趴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朴真允的时候，居然有些小小触动。

十九岁的女孩子，在张一凡眼里，她更象一个晚辈。

朴真允的皮肤很好，没有任何润肤产品，也能泛起一丝光泽。唯一的缺点，就是看上去有些发育不良的味道，更多的时候，张一凡觉得她纯，没什么心机。

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凉，张一凡给她盖上毯子，没想到惊动了她。

她马上坐起来，“首长，您醒了？”

张一凡和颜悦色道：“嗯，你再睡会吧！还早！”

朴真允哪里还敢再睡，匆匆站起来朝洗手间跑，“我去给你倒水。”

饭店的房间里，什么都有，哪用得着她倒水？张一凡说我自己来的时候，好已经十分利落地把水放好，把洗漱用品准备好，然后她就站在旁边，等张一凡漱了口，她马上递过毛巾。

朴真允的手指很纤细，张一凡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是了，你出去吧！”

朴真允这才退出来，把门带上。

今天视察项目，由朝鲜二号首长和农业部长相陪，朴真允做为张一凡在朝鲜的贴身服务员，一直跟在身边。张一凡跟二号首长提起，自己不需要人这么照顾，希望他们能把朴真允放回部队。

二号首长道：“是不是朴真允不听话？好吧，我们马上就给您调换。”

张一凡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很好，只是我真不习惯有人二十四小时陪着。

二号首长立刻笑了，“如果是好伺候不周，我们会处理她。要是其他原因嘛，真没办法，我们是按领袖的意思办，给您最高规格的待遇。”二号首长还说。“您绝对放心，她是个新兵，身体素质方面经过检查的，之前做过任何接待工作。”

张一凡发现跟他越来越说不清楚了，于是大家上了大巴，一起前往农业视察工作。

朝鲜的大街上，没有车来车往，大部分人都是走路，私家车更是没有。

因此朝鲜应该是全世界车祸发生率最低的国家。

城市的居民点搞得不错，看上去很整齐，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房价上涨，但张一凡知道，朝鲜的物质极为贫乏，很多人几年不知肉味。

在朝鲜如果想吃肉，只有在自己手臂上舔舔，也算是尝过肉味了。

车子进入农村，这里没有象我国一样平坦的水泥马路，而是坑坑洼洼的泥泞路面。我国农路水泥马路硬化，也是这几年才普及到位的。而朝鲜这地方，秋天了，远远望着一栋栋低矮的房子座落在山边上，田野中。

大巴车摇摇晃晃着开进去，旁边的农业部长一边看一边讲解。

张一凡去过甘凉，去过西部，来到朝鲜之后，这才感悟到甘凉和西部人民原来很幸福。如果他们到了朝鲜，自然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甘凉人民虽然苦，没有水，物产也不丰富，至少他们还能吃饱，穿暖，然后跟付方长这样的干部一起植树造林。而眼前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除了一个个把手藏在衣袖子里，缩着脖子观望道上的行人外，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日子。

大巴上的人都下了车，张一凡等人一眼望见，山边上的那些巨幅标语。“我们式的社会主义必胜不败！”

“让21世纪成为金正日的世纪永放光芒！”

“光荣的朝鲜劳动党万岁！”

走进了几户农家，张一凡看到了传说当中的，最勤劳的朝鲜妇女。

说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劳的妇女绝对不会错，白天她们除了上工之外，晚上还要承担一切家务，而她们的男人则大不相同，尽管白天很辛苦，但是晚上回家之后，基本上不做任何事了，而是很清闲地坐在那里。

他们的老婆还要背着孩子做家务，伺候自己的男人。

偏偏朝鲜妇女的意识里，从来没有反抗二字，她们打心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她们的责任，她们的使命。什么男女平等，那完全是破天荒骗人的鬼话。

腾飞在心里想，如果是我们国家这样对这些女人，只怕她们早就造反了。再说，从男人的角度上讲，似乎也有些不地道，看着老婆这么辛苦，这么累，你心里能过得去？

但这是朝鲜，他们打骨子里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腾飞想到的是，朝鲜人民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建立在这种不平等的条约下的爱情，能象梁山伯，祝英台这么轰轰烈烈吗？

看到他们的生活，腾飞打心里认为，连我国古代都不如。

其实，一个国家的公民幸福指数，是由他们的自由度决定的。如果一个人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都不行的话，那么他们的幸福指数从何而谈？

在朝鲜的考察工作，进行了四天后，再次回到平壤。

张一凡单独会见了他们的一号领袖，一号领袖亲切地表示，希望张一凡能对他们的农业做出重要指示。张一凡喝着来自中国的茶叶，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事。

一号领袖说，目前的朝鲜陷入经济困境，形势严峻。他看过江淮报道，对江淮政绩十分欣赏。希望张一凡不要有什么顾忌，直言其弊端。

张一凡道：“那我就直说了。如有不到之处，敬请愿谅。”

一号领袖笑着道：“伟大的领袖同志不是说过了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的革命同志要虚怀若谷。”

张一凡看他这么真诚，便直言道：“贵国要想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首先朝鲜领导层应当摒弃所谓的先军政治。”

先军政治，说白了，就是穷兵默武。自朝鲜战争结束后，朝鲜当局在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大力支持下，朝鲜第一代领导人金日成为恢复经济、发展生产做了大量工作。朝鲜的千里马精神，就是那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有力写照。上个世纪70年代初，朝鲜一片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令南朝鲜自愧弗如。可现在，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化，他们在总的指导思想上犯了错误，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摒弃先军政治。

一号领袖心里明白，张一凡说得一点都不错，几乎是一针见血，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一凡说，“其次，只有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才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