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愣了下，“柳局，你不会因为这个怀疑他吧？这个我可以保证，小郑这人绝对没什么问题，从警校毕业后，一直规规矩矩，家庭成分也没什么问题。再说，那人要跳楼，这是谁也意料不到的事。”

柳海说，“不要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小郑来了，两人在办公室里抽烟。

他喊了句柳局，龚队。

柳海打量着小郑，二十岁的年纪，个子足有一米七左右。虽然是维吾尔族和汉族的混血人种，可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而且小郑的为人，在队伍里的评价不错。这人喜欢助人为乐，同事关挺不错。

但是柳海这眼神，分明就有点令人感到不安。小郑站在那里，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柳海喊了句，“小郑，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说！”

小郑愣了下，“是，柳局！”

“当时是这样的，大家都押着传销人员往楼下走，我就来到洗手间。推了一下，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于是我就喊了声，谁？出来！

里面的传来一阵声音，我一听不对，立刻就将门踢开。进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爬到了窗户上。我朝他喊，让他不要害怕，下来再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骗的。我们也不会将你们怎么样。

结果他不信，他说我们肯定要让他坐牢的，然后他就从窗口跳下去了。我跑过去拉他的时候，人已经掉得没影了。

小郑说，“柳局，我的确是想拉他的，可他掉下去了。这件事情是我处理不好，经验不足，我愿意接受处罚！”

柳海道：“那好，龚队长，把小铐扣起来！”

柳海这句话，让两人心里一惊，小郑更是脸色大色，一片惊恐。虽然要处罚，但也用不着把自己铐起来啊。龚正道：“柳海，这个……”

小郑心里一慌，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最近局里的事情特多，小郑又是刚刚从现场回来，配枪还没有来得及上缴。看他伸手去摸枪，柳海手里的一枚硬币飞了出来。

铛——硬币擦过小郑的帽子，铛地一声打在门上，嵌入木门之中。

柳海道：“如果你自信快得过这枚硬币，你就拨枪吧！”

龚正彻底傻眼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小郑也知道柳海的身手，不由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下去。“柳局，我错了，我错了！我认罪！”

柳海说，“认罪这个态度可不行！”

龚正急了，“这是怎么回事？柳局！”

柳海说，“下了他的枪。”

龚正看到小郑这模样，将信将疑将小郑的枪给下了。这才问小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郑低着头，“对不起，龚队，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栽培，我有罪！”

龚正更不懂了，他不解地问柳海，“柳局，小郑他……”

柳海坐在那里，“还是让小郑跟你说吧！”

龚正就看着小郑，“说吧，你自己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了。”龚正实在不敢相信，小郑也是他看好的苗子之一，眼看这棵苗子快要成材的时候，突然夭折了。

小郑沮丧地道：“其实那人不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是我推下去的。龚队，我有罪。”

龚正晕了，急得怒吼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郑低着头，也不肯说话。

柳海站起来，走近两人，“其实小郑本质不坏，只可惜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因为爱情，小郑一步一步走进了人家精心布置的陷井，因为，心甘情愿当人家的内线，这就是我们警方很多次行动的时候，消息总能莫明其妙泄露出去的原因。”

龚正就看着小郑，依然不敢相信。

小郑却低着头，听柳海说。

柳海道：“爱情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很伟大，也可以让他变得堕落，小郑，你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小郑猛地跪下去，虽然他无法知道柳海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他在心里不得不震惊。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怎么就被局长大人盯上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堕落的原因。

因此，他除了震惊，也不得不佩服柳海的消息灵通。

小郑跪在那里，“柳局，我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罚。”

龚正语重心长地道：“小郑啊，小郑。你这是何苦！你现在这罪，是要坐牢的！”

小郑低着头，一脸痛苦。

柳海看着小郑那模样，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小郑，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龚正一听，觉得这样挺好的。小龚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听到柳海这句话，他马上道：“小郑，你还不谢谢柳局？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

谁知道小郑果断地道：“不，我不需要任何机会！你们还是将我送进监狱吧！”

柳海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小郑中毒太深。他突然大喝了一声，“你以为黑蝠社，真的有你想象中这么神秘，他们就真的能无孔不入？能保证你们以后所有的一切？错！再厉害的组织，再狡猾的犯罪分子，只要他们犯了罪，终究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今天我可以知道你的一切，同样可以知道他们的一切，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小郑内心一震，被柳海这几句话吓得不轻，半晌，他才喃喃地道：“好吧！我听从组织的安排！”

龚正怔怔地望着柳海，心里可谓是五味俱全。

小郑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民警，在刑侦队二年，也算是初有成绩，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小郑突然成了黑蝠社的成员？

待有人将小郑带下去后，他才提出这个疑问。

柳海扔了支烟给龚正，“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怀疑？”

龚正道：“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小郑会是黑蝠社的人。”

柳海摇了摇头，“你不敢相信的事情还多着呢。小郑不是黑蝠社的人不错，但他与黑蝠社有关。”

龚正满脸疑惑，柳海道：“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可这个女孩子是黑蝠社的人。因此，小郑在爱上她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堕落了。接受了对方的条件，现在小郑已经是黑蝠社预备会员，一旦经过考核，他马上就是黑蝠社的正式会员了。”

龚正本来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这句话，他还是没有问出来。从刚才小郑与柳海的对话来看，柳海完全掌握了小郑的底细。连一个不起眼的小民警都无法逃过柳海的眼睛，那么自己岂不是同样落下他的眼里？

龚正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对柳海又多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柳海似乎看懂了他的担心，对龚正道：“龚正同志，我们目前的任务很艰巨，原以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这种麻烦事情不断。刑侦队的担子不轻，你老压力不小啊！”

这句话里透着一份关切，让龚正顿时有种被器重的荣幸。前段时间，他们以为破了劣质油的案子，大家就可以轻松一下，谁曾想到越来越忙了。

都是这个黑蝠社搞的，龚正发誓道：“请柳局放心，不把这个黑蝠社摆平，我龚正引咎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