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心里感叹,以前那种生活过得太安逸了,简直是醉生梦死。每天就是陪领导或下去视察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家在请他,以至回家的时间都少了。
老婆说家里成了旅馆,一个月也难得回来几次。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每次回家很晚,而且基本上都是醉晕晕的,象个死人一样。这就是官场中那些太太们常说的,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象周斌以前这种生活,躺在家里的床上,跟尸体也没什么分别了。
如今到了西部,周斌感慨颇多。
周斌快五十岁了,此刻他在心里想,既然到了西部,我应该好好有一番作为。五十的副厅级干部,还是不错的。如果有机会外调的话,应该能混个市一级领导当当。
正琢磨着这事,那边突然有人狂奔大喊,“救命,救命,杀人啊!”
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一边大喊一边狂奔。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许多人。周斌闻声望去,就看到对方十分狼狈,慌慌张张跑过来。
后来跟了四五名男子,有人拿着匕首,有人拿了半截水管,几个家伙凶神恶煞的,朝这边追过来。看到这几名男子追上来,坐在这里喝酒,吃宵夜的人居然缩了缩脖子,马上把目光收回来,胆战心惊地吃着他们的夜宵。
怀里抱着东西的男子,一个劲地大喊,救命,救命,居然硬是没有人站出来帮他。于是他朝周斌这边的过道冲过来,周斌正在考虑这件事情要不要报警。
没想到对方偏偏在自己脚下扑通一声摔倒,“抓住他!”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了,周斌感觉得出来,脚下这名男子已经精疲力尽,没什么力气了。看看那些人就要冲过来,周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抓了几个酒瓶子和桌上的花生米往地上一扔。然后扶起地上的男子就跑。
后面有人大喊起来,只是话还没喊完,突然听到扑通扑通,几个人摔倒的声音。周斌也顾不上回头去看,拉着这人拼命地跑。
后面追来的几个男子,提防不及,哪知道这地上还设有障碍物?脚下踩到花生米一滑,接二连三都摔倒了。几个人堆在一起,骂骂咧咧。
周斌拉着这名男子,没命地奔跑。
毕竟四十多岁了,平时缺少锻炼,跟不了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已经快不行了。
对方似乎也差不多,怀里抱着一个东西,靠在墙角下喘息。
此刻周斌最怀念跟柳海在一起的日子,今天晚上要是柳海在,这几个小毛贼又算得了什么?他只要坐在旁边看戏就是,他们还不够柳海收拾的。
可惜这个时候,他们除了逃命,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快,他们跑不远的!”
后面又响起了追喊的声音,周斌顾不上喘息,拉着这男子就跑。
“他们在那里,快!”
几个人又追上来,周斌看看形势不对,前面有个叉路口,他就推了对方一下,“快跑!”
两人拐入一个叉口,朝一条小巷子里跑进去。后面的人似乎追错了方向,直到周斌两人跑出巷子,也没有看到他们追上来。两个人就靠在墙脚下,一个劲地喘息。周斌看着对方那同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喂,你是干嘛的,他们为什么追你?”
对方打量着周斌,“这位朋友,谢谢你了!你今天救我一命,我也没什么可以报达你的,大恩不言谢,如果我侥幸能躲过他们的追杀,我再来感谢你!”
说完,他就站起来,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
周斌累得不行了,看着对方说走就走,喊了句,“喂!”
可对方似乎不愿意再说什么,只是扔下一句,“现在见义勇为的人不多了,你是一个好人!”
说完,对方就一路小跑,很快就消息在眼前。
周斌坐在那里实在不想动,“我是一个好人?切!这什么意思?自己拼着老命折腾了半天,居然连对方叫什么名字,干什么都不知道。搞飞机!”
他站起来,捶了捶腰间,“唉,看来还是老了,缺少锻炼。”
正自怨自艾,巷子那头传来一声大喊。“快,他们在这里?”
靠,还来!
周斌听到这声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呜呜呜呜——远处响起了一阵警车的笛鸣声,几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刚刚冲到周斌面前,正准备下手,见势不妙后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消失在巷子尽头。
吁——刚刚站起来准备跑的周斌,长长地吁了口气,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二天,周斌跟柳海谈起了这午夜惊魂的一幕,“要不是那些丨警丨察路过,我算是稀里糊涂死在这里了。”柳海对此感到很奇怪,“他们是什么人?你一点都不知道?”
周斌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我脑子一热,一股正义之气冲向脑门,哪顾得了那么多?”
说完,他叹了口气,“还真是世风日下,这么多吃夜宵的人,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忙,看眼这些不法分子横行霸道。这个西部还真不是一般的乱,柳局,你可是任重道远啊!”
柳海当然早就意识到,象这种地方要想让它变好,难度太大了。
他给周斌扔了支烟,“张书记说得对啊,西部地区的工作重点,永远在维稳。别看我们刚刚来,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证实了,一些不安份的因素正在蠢蠢欲动。我们要时刻提防!”
柳海看着周斌,“其实教育这一块很重要,你完全可能大有作为。”
两人在谈话的时候,腾飞在办公室的西北新闻报纸上,看到一篇报道:骇人听闻的劣质油真相。揭密四小劣质油事件真正内幕。
这个标题,立刻紧紧吸引了腾飞的眼球,因为这件事又与四小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