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指着苏新国和李虹，“那位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中纪委调组查的李虹同志。”

孙小姐看着李虹，一脸崇敬之意，“我认识，李书记一年前在我们江淮当纪委书记，大名鼎鼎。”

刚才李虹的助理拿来一份资料，李虹正看着资料，听到张一凡提起自己，这才朝她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你就是龙腾村赖正义的秘书？”

她的目光落在孙小姐的肚子上，看肚子隆起的程度，至少有四五个月了。

孙小姐道：“正是，我零二年进的龙腾村，那时我二十四岁，刚刚大学毕业，碰上龙腾村在外面搞招聘。赖支书人也不错，我就应聘了他的秘书。”

李虹看着这位孙小姐，照这个时间推算，她现在差不多二十。一个刚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女孩子，能应聘上秘书这个职务，看来能力也不错。

李虹在留意孙小姐的时候，苏新国等人也在看。孙小姐长相挺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怀孕肥了身子，估计她以前身材也挺好的。苏新国在想，既然她是赖正义的秘书，为什么要站出来举报他？

他看了眼张一凡，这个问题估计只有张一凡心里才清楚。

张一凡做事，常常出人意料，苏新国有时也挺佩服他的。

那边，李虹继续问话，“孙小姐，我们非常感谢你在这次事件上，做出的正确选择。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

孙小姐倒也挺配合的，“李书记您就不要客气，尽管问。这点是非观念我还是有的。”

李虹道：“你很恨赖正义？”

这句话，令所有人都呆了呆，李虹怎么突然暴出一句这样的话？不过张一凡心里清楚，李虹要知道对方的心态，才能确定这些证据的准确性。只是在他看来，李虹有些多虑了。

孙小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摇头否认，“赖总对我还不错，我之所以站出来举证，只是因为一个普通公民的良心。还有，我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是非观念。”

李虹看着她，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挺有能力的女孩子，自尊心很强，一直希望不靠一切外力，凭借自己的努力，能实现人生目标。”

孙小姐愣了下，这个却不知道李虹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虹扬了扬手中的资料，“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孙小姐明白了，原本李虹手里拿着自己的档案资料在研究。

张一凡对孙小姐的情况，已经了解过了，因此，他显得十分淡定。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李虹问话。苏新国则拿着本子和笔，在记着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李虹放下手中的资料，看着孙小姐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孙小姐低下头，双手抚摸着肚子，“快五个多月了。”

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兴趣，提到孩子，似乎还带着一丝失落，这让张一凡和苏新国都有些奇怪。

李虹站起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孩子是无辜的，善待他吧。他也是一条生命。”

孙小姐呆了呆，眼圈抑制不住地红了，只是她低着头，没有让人发现。

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刚好落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泪水，打湿了衣服。旁边的人这才发现她已经在悄悄落泪了。

李虹轻轻走过来，递过几张纸巾，将手搭在孙小姐的肩膀上，“一个女孩子想出人投地不容易。我能理解你的难处。”

“李书记，我……”

李虹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他成全了你，也毁了你。不过你要坚强起来，象他这种人，好日子到头了。”

孙小姐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抹干了泪水后，她抬起头来问道：“容我冒味问一句，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你零二年才进龙腾，而你收集的证据中间，却有很多零二年以前的事件，这说明你在这上面下了很多功夫。再加上这些证据，非龙腾集团内部的人无法知道真相，这充分说明了一点，你不但得到了他的信任，而且能力也不错。一个女孩子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完全信任，光有能力远远不够，因此……”

李虹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想通过这些来证实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只可惜……”

孙小姐呆了呆，默认了李虹的话。

会客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张一凡和苏新国都没说话，两人边烟都没抽了，因为顾及到孙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都在期待李虹的分析。

看来，孙小姐与赖正义之间，还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

果然，孙小姐抹着泪水，诉说了自己当年的遭遇。

大学毕业那年，她进入龙腾集团担任赖正义的秘书。

自从进入龙腾村以后，当年四十岁的赖正义对她关怀备至，经常当着其他的领导说，小孙是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干闺女。也许，正因为这句话，龙腾集团上上下下，对小孙特别照顾。

有一次在酒店是喝酒，有客人要敬孙小姐的酒，赖正义站起来端了杯子，“小孙不能喝酒，我替她喝。”当时，小孙特感动。

因为工作关系，小孙经常跟他出去应酬，每一次，赖正义都帮她挡酒。

有一次工作太累了，小孙在办公室趴了会，赖正义回来后，居然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小孙盖上。除此之外，每次小孙遇到什么困难，赖正义都说，没事，跟我说，我帮你摆平。你是我干闺女嘛，不要怕。谁敢欺负你，就是不给我赖正义面子。

每逢这种情况，小孙都特别感动。

有一次，小孙的男朋友看自己，不想在龙腾村不远处，与人发生争执，被几个流氓欺负，还是赖正义出面摆平的。

因此，小孙一直当他是长辈，打心里对赖正义特别感激。

在一个加班的晚上，赖正义带她去吃宵夜，赖正义说自己心情不好，要小孙陪他喝点酒，小孙当然不会推辞。谁知道，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赖正义就在自己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她。

那一刻，小孙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此以后，小孙就沦为赖正义的玩物，虽然他曾不断地在金钱上给予小孙帮助，让她过上了别人一辈了也无法奢望的生活，但小孙在这几年期间，先后为赖正义打掉了三个孩子。

这已经是第四胎了，小孙不想再继续，赖正义为了掩饰事情的真相，安排她结婚，安排她去新加坡度假。可惜，他永远无法知道，小孙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孙小姐说完了自己的故事，李虹和张一凡都没有作声，苏新国站起来骂了一句，“混帐！这个赖正义太可恶了！”

他向李虹主动请缨，自己去提审赖正义。

李虹同意了他的请求，苏新国便大步而出，离开了会客室。

助理将孙小姐带下去，李虹站在那里，双手抱在怀中，也没有说话。

当他来到外面，就听到腾飞正在打电话，“好啦，好啦，我下班就过来。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嗯，知道了，知道了，很快的。”

听他这说话的内容，张一凡问了一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