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果他能把那边的消息封锁,再留下一拨人等到半个月之后再回来,那时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说秘书长是在自己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消失的。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当时他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一急,没有想这么多弯弯道道。
陆雅晴只好劝道:“那就能拖几天就是几天,说不定几天之后会有转机。”
“转机?”陆正翁笑了下,“你太天真了。”
他长吁了口气,“雅晴啊,公司的事,千万不要跟官场绞在一起,既然从商,就要安安心心从商,不要搞歪门邪道。天长的事,你有没有牵扯进去?”
“放心吧,爸!我自有分寸。”
陆雅晴规规矩矩地回答。
父女俩在书房里聊着,欧阳三号就走出了阳台,点了支烟趴在护栏上。
陆天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把欧阳三号的肩膀,“欧阳秘书,恭喜啊!”
看到陆天旷这嘻皮笑脸的模样,欧阳三号一脸无奈。叹了口气,“陆书记被搞得这么焦头烂额,恭喜什么?”
陆天旷笑了起来,“放心吧,我爸倒不了。上面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将他撤了!”
看他说得这么轻松,欧阳三号有些无语,到底是江淮第一太子爷,老爷子都苦成这样了,他还那么没心没肺,好象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欧阳三号暗叹了口气,陆天旷在这方面,比他姐姐差远了,没有一点觉悟。整个儿一游手好闲之辈,要不是有个省委书记的爹,还能这么逍遥?
唉,看来这投胎,还真是个技术活。
陆天旷看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了笑,“其实你不必要这么悲观,秘书长跑了,你就是我爸身边的第一红人,难道不是好事?”
欧阳三号皱了皱眉,“瞎说什么呢?小心被陆书记听到,骂死你。”
陆天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靠近欧阳三号,悄声道:“陆天长被隔离审查这消息,是你透露给秘书长的吧?”
欧阳三号心里一惊,“陆少,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这条小命,就在你手里交代了。”
陆天旷将欧阳三号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也没说话,只是一阵大笑,摇了摇头离开了。
欧阳三号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突然变得严峻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杀气。这个陆天旷,并不象想象中那么吊儿朗当,一无是处,看来以前是低估他了。
陆雅晴从书房里走出来,欧阳三号眼中的神色一闪而逝,又回到了那种忧心重重的模样。
“哦,庞书记。张省长刚下楼去了,稍等一下。”
腾飞万万没想到庞书记会来找老板,他立刻给倒了杯茶水。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庞书记到张省长这里来,包含了很多的内容。
二分钟不到,庞书记抬手看看表,放下茶水,“我还是不等了,他回来的话,你给我秘书打个电话。”然后他就走出了办公室。
张一凡回来了,腾飞立刻向他汇报,“刚才庞书记来过了。”
“什么也没说,就呆了不到二分钟,茶还没喝又急着走了。”腾飞如实汇报。
庞书记是个很老成的人,办事一向以沉稳称著,很多人都说他这个人不争权,不夺利,讲究原则。是一个经得住考验的老干部,也是江淮呆得时间最长久的一位。
不知什么原因,这样的老干部,却一直与省委书记无缘,在这个副书记位置上,呆了十来年。
张一凡分析过这种原因,当年是老总理在位,据说那时,他本来有一次机会上位,但是被老总理给一锤定音。老庞这个同志,是个不错的老同志,经得起组织的考验。我认为,他继续留在副书记这个位置上,更利于江淮的发展和稳定。
很多人都不理解老总理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张一凡懂了。
庞书记的确是个老同志,老同志就是过于保守,没有冲劲。当年有人提名庞书记当省长,但是省长这个位置,过于保守的人的确不宜上任。而做为一个省委书记,一把手,他又少了一份魄力。
一个没有个性的干部,当不了一把手。过于讲原则,过于思前想后,前怕狼,后怕虎,没有开拓进取的精神,更不能当省长。
有人私下里问过老总理,老总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于是,庞书记就一直呆在这个位置上,估计要到死了。
庞书记有个习惯,不管是大小事,总要细细掂量,就从他了前几天的表现,张一凡就看出来了。他既想讲原则,又担心陆正翁对他有看法。
追求完美,可惜大多数时候,在原则问题上,只有对错,不可能完美的。一个真正想做事的人,永远不要怕得罪人。
陆天长和金子光犯了错,这是原则问题,要立案调查。就算他是陆正翁的儿子又怎么样?既然讲原则的话,就不要怕得罪人。庞书记却说了一句,“服从组织的决定!”
他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居然没有一点担当,难怪他当不了一把手。
张一凡想他此次前来,应该是有什么拿捏不住的事情,找自己商量。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省委秘书长非法滞留欧洲不归的事,不可能有其他事。他是怕上面万一知道后,责怪下来,他也有责任,因此得找个人商量一下。
庞书记这种心思,让张一凡对他不禁有些看法。
此时的江淮,因为这几件突发事情,变得有些微妙。
很多人已经暗自选择明哲保身,更有些人想不明白,张省长为何不出手?这可是天赐良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周一来匆匆赶到省长办公室,做为省委常委之一,周一来也有知情权。考察团回来的时候,他也在迎接之列,见证了整个事件的突变。
周一来认为,张省长终于等到机会还手了。自己现在正是脱离陆正翁掌控的唯一机会。因此,他来请示张省长,“张省长,关于省委秘书长滞留欧洲一事,如何处理?”
张一凡给他的回答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查清楚了吗?”
周一来出了一身冷汗,由于陆天长和金子光的顽固,两人据不交代任何问题,所以审查的工作毫无进展。张一凡的话,让他有点无地自容,也令周一来心里感到疑惑,张省长在犹豫什么?
除了李虹,任何人都不知道张一凡为何迟迟不出手。
但是真正着急的,还是陆正翁本人,欧阳三号也不例外。
陆正翁下台的话,他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此刻,他有些后悔。
如果秘书长不出事,只要他跟着大家一起回国了,老板就不会如此被动。糊涂啊糊涂!
坐在会所里的欧阳三号,一个人在那里喝着闷酒。
陆雅晴来了,“你的确不应该!造成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欧阳三号道:“我知道错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有,当然有。”陆雅晴端着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红酒,“你必须想尽办法,阻止我爸明天的行程。”
“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你总得试试。否则我们就不只是被动,而是被人家一锅端了。我爸一下台,你这个秘书想必也不好过吧!”
陆雅晴道:“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比我们还要了解他,你应该有办法阻止。”
欧阳三号摇了摇头,“你错了,陆书记自己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事在人为!没到最后一步,不要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