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雷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柳海深感佩服,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胡雷站在门口,那女的却不见了。
“怎么啦?人家对你没兴趣?”
“不是,她说有亲戚来了。”胡雷无奈地耸耸肩,上了他的宝马车。
柳海也坐上去,看到胡雷的目光还有游移,他就问道:“你确定我给你的跟踪器,都派上了用场?”
“放心吧,我虽然不是丨警丨察,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雕虫小技嘛,没什么新意。”
“你都放哪了?”对胡雷这种大话王子,柳海还真有些不放心。
胡雷道:“一个在她的胸罩里,一个在耳环上。还有一个在……”他指了指下面,柳海就郁闷了。
“除了耳环上那个还有点用,其他的很快就用不上了。”
柳海也不说话了,拍拍胡雷的肩,“我走了,明天得去省城。你自己小心点,别再招惹那些女孩子了。”
“臭小子,还轮到你教训我?”胡雷瞪了柳海一眼,愤愤地骂道。
等柳海一下车,他就拍拍脑袋,“是啊,我他md真笨,万一她洗澡换衣服,那跟踪器岂不是没用了?草——”
第二天,柳海和白紧一起去省城,车子开到前几天乌逸龙出事地点的时候,他就耐闷了。看着这拐弯处的下坡,旁边有一块牌子上挂着,“事故多发点!”
白紧就道:“这牌子真不吉利。”
柳海就道:“怎么不吉利啦?”
“都这样了,还叫事故多发点,这不是咒语嘛?当初写这标语的人,真没水准。”
柳海就笑了,“你还能真咬文嚼字。人家这是提醒,不是下咒语。”
“那他也应该写成,故事多发地段,或者直接说,危险路段,岂不是更能表达这个意思?”白紧对此,深表不满。
柳海没读多少书,他的书都是后来补的,好歹也上了个大学。但是跟白紧比,文字功底就差多了。不过,白紧说得一点都不错,如果写成危险地段,似乎更能表达这层意思。他就笑了,“专家都是这样的,文皱皱的。其实这都是写给老百姓看的,简单易懂地岂不是更好?”
白紧夸了他一句,“你开窍了。”
柳海将目光落在那片上坡,这是一个足有七八百米的长坡,陡而多弯。下雪的天气,更是路滑不好走。当初修路的时候,曾经决定在这里打个隧道,后来考虑到成本太高,这阴隧道计划就取消了。
乌逸龙那车子出事的护坡处,已经安放了两排崭新的减震装置,当初没有这些缓冲减震物,所以乌逸龙那失事的车子,就直接撞在了墙上,导致了连续翻滚,再掉进左边的深沟里。
柳海上坡的时候,心里一直在耐闷。
白紧推了他一下,“想什么,专心点。”
柳海缓过神来问白紧,“你也是开车的,你说为什么老高死的时候,那脚还拼命地踩在油门上?”
柳海也听到了现场救援人员的说法,司机老高的脚,一直死死地踩在油门上,到死都没有松开。这个细节,一直在柳海脑海中晃荡。
白紧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职业病又犯了。人到这个时候,哪能不慌?而且后面又是坐着市委书记,发现车子失控的时候,估计早就慌得一塌糊涂了。踩错油门很正常啊!”
柳海摇摇头,“不对,老高是乌逸龙多年的老司机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上了这坡,柳海就把车停下来,回头看着这段坡道,“白紧,你下去。在这里等我!”
“下去就是。我看看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柳海坚持让白紧下车,白紧知道他想干嘛了,便急道:“你疯了,很危险的。”
“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傻的。”柳海笑笑着,将老婆推下车。他就掉转车头,凭着电视新闻里看到的境头与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他就沿着老高开的路线,试图将事发情节重演一次。
从上面的坡一路滑下来,至少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纵使刹车失灵,柳海想,他完全有可能将车子挂上低档,利用低档来限制车子的行驶速度。
这是一个老司机,应该能从容处理的问题。
如果他采用了这种方式,哪怕车子撞在右边石头堆砌的护坡了,顶多也是个熄车,车毁人未必亡。于是,柳海就试想,假使那天的路很滑,车辆收势不住,直接导致了侧翻的可能。
但是引直车辆在这种情况下侧翻,必须具备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车速过快。按当时的情况,柳海再做了假设。
哪怕是一辆车子,从上面坡上开下来,没有七八十码的速度,不可能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老高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这条路又是他很熟悉的一条路,能开出这样的水平,连柳海都觉得有些太不正常了。
柳海自己开着车,以六十码的车速朝右边的护坡撞过去,在仅有二米左右的位置嘎然停止。这一惊险动作,令白紧在后面紧张地喊道:“小心点——你疯了。”
看到车子停下来,白紧久悬的心才平静。
柳海又过去察看了翻车的地点,从那边滚过来,坠入这沟中,足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猛烈。
仅仅三天的时间,这路边上就多了一排水泥护栏,估计是乌逸龙事发之后,特意加上去的。以前在这段路上,也死了好些人。从这里过往的司机,都称这里为死亡路段。
但是一直没有引起上面的重视,这次乌逸龙出事之后,马上就在这里加了很多的防护设施。
柳海一阵叹息,社会的现状就是如此,没有出事之前,大家都掉以轻心,毫不在意。只有出事之后,才想起亡羊补牢。
以前他跟着张一凡的时候,经常听到张一凡对下面干部们这样教导,现在柳海倒是心有感触。
我们的干部,更多的时候,总是在亡羊补牢。
白紧看到柳海站在那里发愣,便招手喊道:“发什么呆?你想冻死我啊!”
柳海这才上了车,再次返回坡上。
白紧跳上车就问,“发现了什么?”
“这个老高可能有问题。”
刚才白紧也看到了,柳海以那六十码的车速开过去,在护坡前一个急刹将车停住。而事发当初,乌逸龙的坐驾,这辆奥迪车居然没有刹住。再说了,就算是刹车出了问题,老高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换档减速。
白紧说的是老高慌了神,惊恐之下踩错了油门,而且很有可能他的脚抽筋。反正当时的情况,只有老高心里清楚。
但老高死了,乌逸龙昏迷不醒,随便一命呜呼。
在车子失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当事人都不能给大家提供任何线索。看到柳海眉头深锁,白紧道:“这案子已经由省交通厅正式定案,意外伤亡,你就不要插手了。”
柳海冲着老婆一笑,一付憨厚的模样。
白紧也跟着笑了起来,颇为喜欢地看着柳海。他这人就是这蛮劲,一旦想弄明白的事情,他绝不肯轻易放手。
白紧只是怕他惹到麻烦,再说,老高都死了,难道还要把他的尸体拉到法庭上定罪?老高是乌逸龙的亲信无疑,两人又没深仇大恨,不可能拼着自己的生命不要,将乌逸龙致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