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一阵苦笑，在李虹面前，还是少开玩笑。三十多岁还没有嫁人的女人，多少有点不正常。

敲开刘晓轩的门，张一凡一走进去，刘晓轩就扑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包，“回来啦！”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刘晓轩小心翼翼地道：“黄子祺死了！”

“黄子祺死了？”张一凡愣了一下，黄子祺不是跑掉了吗？他看看刘晓轩，刘晓轩立刻解释道：“刚才新闻里报道，在桂省边境发生一起车祸，死了十几个人，黄子祺就在其中。”

张一凡喝了口茶，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模样。黄子祺这人也真有意思，抓他的时候，他不死，不抓他了，他反而死了。不解！难道真中了那句话？冥冥中自有安排。天意也！

他可能真是在劫难逃吧？

有人说人生命定，一切都由天注定，张一凡以前一直不信，黄子祺这事，是不是早有天注定他逃不过这一劫？

张一凡在想问题的时候，刘晓轩不敢打扰他。

快十二点了，柳海打来电话，“哥，黄子祺死了！死于车祸。”

张一凡哦了一句，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

柳海的话，的确比电视里的报道来得真实，张一凡就在想，这真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子祺一死，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心事。

夜已深，两人就寝，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一凡就回了永林市。

市委的气氛，果然有些不太一样。

周斌很八卦地跑进来，“张书记，黄子祺在逃跑途中，出车祸身亡。”

这段时间，周斌到领导办公室里请示的次数，越来越勤密了。听到这个消息，张一凡一脸平静。周斌心里就有些失落。看来张书记的消息，远比自己灵通。

“还有事吗？”张一凡见周斌站在那里，便问了句。周斌立刻拿着市委最新集资房方案给领导过目。

张一凡道：“这件事情，不用跟我请示。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关于市委集资房的事，张书记很大度，可是有些人心里就不大度了，斤斤计较。市委好几个领导，对集资房的事，盯得很紧，生怕漏了他们的名份。

当然有些人，想借这个机会，利用手中的权利，多捞一个名额。因为这次集资建房，名额有限。没房子的都想争取一个名额弄套房子，有房子的，也想换一套新的。以前的房子结构不好，越来越跟不上形势了。

周斌点点头，“那我下去了。”

走到门口，张一凡喊了一句，“周斌，给腾飞弄个名额吧，我就不必要了。”张一凡并不想在永林久留下，而且现在那套三房两厅的房子已经足够了。

周斌连忙象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腾秘书的名额，我已经计划了。张书记，您是不是留一套？”

张一凡挥挥手，“把这个名额给其他人吧！”

其实按方案上的规定，腾飞根本没有名额，周斌机灵，顺着张书记的意思，答应了下来。周斌退出去，拿着文件去了楼下的办公室。

刚好在楼梯口碰到腾飞，周斌兴冲冲地道：“腾秘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腾飞与周斌关系还不错，两人说话也随意一些，看到周斌一脸欣喜，他就问了句：“周主任，什么事？”

周斌招招手，把腾飞叫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神秘兮兮地道：“集资房的事定下来了，我考虑了再三，还是想办法帮你搞了个名额。”

“什么？我也有份？谢谢周主任！”腾飞几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才来了多久，按当初的规定，他不够资格。但是张一凡现在提出来，他的名额不要了，叫周斌给腾飞弄个名额。

这样一来，腾飞便名正言顺拿到了集资房分配名额。

周斌这人很巧的，刚才在张书记那里又应得圆满，于是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

腾飞有些激动，“谢谢周主任，谢谢周主任。”想到自己刚刚进市委不久，就能分到集资房的名额，腾飞欣喜不已。

到底是年轻人，有点沉不住气，周斌在心里暗道。自己这次可是抢了张书记的功劳，周斌拍拍他的肩膀，一付老大哥的模样，“兄弟之间，说这种话就不要客气了。只是这件事，你尽量不要跟别人去说，免得招人妒忌。”

腾飞本来是一个待业青年，没想到一试成名，摇身一变成了新来书记的秘书。他的生活也随着这个身份的变化，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能够在城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对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只不过腾飞低估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秘书的能量，其实这一切，都是浮云。

周斌心思缜密，张一凡刚才的话，引起了周斌的深思。这个腾飞自己一定要巴结好，以后大有用处。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一定要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象雷达一样捕捉每一个细节。

周斌已经练就了这身本领，因此，他在市委大院里，也混得如鱼得水。最近杨凌云当上了常委，令周斌在心里羡慕得紧，于是他就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讨张书记的欢心，什么时候也去哪个部门混个一把手当当。

尽管周斌吩咐过了，叫腾飞不要张扬，腾飞还是按耐不住喜悦，给崔红英打了个传呼。

崔红英就住在书记家里，很快回了电话过来，“红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腾飞的喜欢，洋溢在脸上，象海水一样，激情澎湃。

崔红英看了眼正在客厅里的女主人，“有什么事快说！”

“我分到房子了，我分到房子了，红英。晚上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

“晚上再说吧！”崔红英挂了电话，脸上洋溢起了微笑，表哥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么快就分到了房子。她在心里琢磨着，这一切都是张书记给的，有机会一定要劝劝腾飞，好好工作，不要让张书记失望才是。

晚上，腾飞打电话给周斌，周斌知道他的意思。哪能让他请客？只是今天晚上周斌没空，分不开身，他答应了小耿他们打麻将的。

于是客客气气地推掉了，并说下回自己请，一定补礼。

办公室主任这么客气，无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腾飞挂了电话，就看到表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尾巴，立秋，又是这个女孩子。想到自己与立秋之间的关系，腾飞有些矛盾，那天晚上，他是稀里糊涂就把人家睡了。而且一睡就是好几回，尽管立秋有些主动贴上来，腾飞还是为自己的把持不住而后悔。

从此，立秋就象一个甩不掉的尾巴，想尽一切办法缠着腾飞。对立秋来说，这是她唯一跳出农门的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崔红英不在的时候，腾飞觉得立秋还能将就一下，但是崔红英一出现，立秋连什么都不是。如果崔红英是荔枝，那立秋只能是荔枝壳。人家要了里面的肉，通常会扔了外面的皮。

三人进了饭店，土菜馆里的老板早就认识了腾飞，一脸殷勤地跑过来，又是递烟又是问好。这让腾飞很有面子，尤其是在两个女孩子面前，更是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