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她还叫他陪她去逛商场超市。悬哪知道她逛的是省城的商场超市。她说，东江市的服装手袋装饰品太少，没多少选择余地，又没品味。她说，东江市的人都认识她，一个个都想把手伸里她手袋里掏钱，一进门，就像苍蝇一样讨厌地围着她，一点自由空间也没有。她逛省城的商场超市，专进那些名牌专卖店，样样都是世界名牌。

有一次，她还把悬拉进试衣间，叫他帮她扣背上的扣子。也不知是悬的手抖得厉害，还是那小夹克确实太小，总就扣不住。她就笑起来。这一笑，就更扣不上了。

她说：“你怎么那么笨啊！”

悬的脸就涨得通红。

她说：“算了，算了。不买了。”

就像是很随意的，脱那小夹克。悬虽然站在她后面，但试衣间除了门，三面墙都是镜子，就见那窄得不能再窄的胸罩，只能罩住那对膨胀最关键的那一小点地方，悬想没有反应都不可能了，弯腰呆在那里好一会都不敢动。

有一次，她买手饰，先是看钻戒，挑了好几个都不满意，就问悬，你给点建议啊！别就只是坐在一边不说话。悬说，都很好。她就对手饰店的老板说，都包起来！那老板犹豫着，她就问，没听见吗？那老板说，五件都要吗？她说，都要。就从手袋拿出一张金卡甩在柜台上。

她问悬：“看中那件了？大姐送给你。”

悬摇摇头。

她就指着一个男装钻戒对那老板说：“把那个也拿上来。”

钻戒拿上来时，悬看了一眼标价，竟三万多，忙说，不要，我不能要。她说，看不起大姐是不是？那老板也说，既然大姐送你，你就收下她的一片心意吧！悬说，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美玉就说，怕你爸知道吗？悬说，太贵了。美玉说，我叫你帮我做了那么多事，送点礼物给你不应该吗？她说，如果，你不收下，以后，我也不好意思再要你帮我了。悬还是摇头，说，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不心甘情愿你就是给我再贵重的礼物我也不会帮你。美玉就很感动的样子，说，你真傻，你知道吗？你傻得大姐都不知该怎么对你了！然后，就见她眼里像有泪在眼眶里转。

她告诉悬，她从来没见过像悬这么傻的人。她说，像悬这么傻的人不是没有，但她还从来没遇见过。她遇见的都是想着她钱的人。她说，如果，她要年青几岁的话，如果，悬年长几岁的话，她一定会追他，一定非他不嫁。这么说，她就好久都没说话。

后来，她问，我没有失态吧？没有吓着你吧？她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关心和爱护，没有一个能问寒问暖的人。特别是回到家，房子很宽大，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说，在外面，人家说我是女强人，我也表现得很女强人的样子，但是，我内心一点不强。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很脆弱，也需要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男人。

悬听得心酸，感觉自己是最了解美玉的人。别人只看到她坚强的一面，自己却能看到她很女人的一面，很软弱的一面。他甚至想，这会儿，如果起风了，下雨了，自己一定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

这以后，悬再与美玉在一起，就表现得有那么一点男人的样子了，跟她去看楼盘时，会帮她打伞遮太阳，见脚下的路不平坦，会停下来叫她小心点，如果遇到积水的水坑，会把手伸过去，给她力量，让她抓住自己的手迈过那积水的水坑。一起坐着喝茶谈他的调查报告时，他也有底气了，告诉她，目前，她还不具备在一线二线城市搞房地产，如果，她真要扩大自己的房地产规模，可以试一试去一些中等发达地区的县城开发住宅小区。她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会定了神地看着他。

他问她：“听明白了吗？”

她却像从梦里醒来般，不好意思地笑，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悬问：“没听懂吗？”

她说：“我走神了。”

悬很忐忑，想她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很快，他又觉得自己多心得离谱了，她这样会爱上他这样一个小男人呢？他想，应该是自己的话太闷了，听得她走神想别的事了，她要挂心上的事要忙的事太多太多了。

于是，他突然发现，美玉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还算青年的女人，虽然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他却觉得，正是因为这些细小的沟壑才让她增添了某种魅力。不由地就想起那次在试衣间的镜子里看到的风景，认识她就知道她有一对膨胀得很不像话的胸，却没想到那对膨胀会如此挺拔。

悬不是没见过大胸的女人，他在国外就曾处过一个大胸的金发女孩子，她穿着衣服时，还觉得那胸挺，衣服一脱，那胸就垂得惨不忍睹了。

从此，他总会时不时瞟一眼美玉的胸，按理说，那对膨胀总是难于遮住春光的，然而，他却别想能看到点什么，即使，她弯腰给他倒茶的时候，他也别想能看到一点点。

她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太容易走*光，总是穿一件黑色的紧身衫，把那对膨胀绷得紧紧的，遮得严严的，然后，再在外面穿一件外套。天冷的时候，那外套厚一点，天热的时候，那外套薄一点。虽然敞着不系扣，却让你看不全那对膨胀的轮廓。悬想，这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这么想，他发现自己又犯傻了，她当然会保护自己，一个女人不会保护自己能发展到今天这么有实力吗？

他又想起美玉说他傻，说她还没有遇到像他这么傻的人。说如果他们年纪相仿，她一定非他不嫁。

悬便想，年纪是问题吗？

别说悬受西方教育那么多年，就是没出国前，他就曾暗恋过比他大十多岁的表妹老师……

手机响的时候，悬才从九楼下来，美玉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上了车，悬闻到了美玉身上的香水，一种很好闻的香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闻到这种香水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那是下午三点左右，美玉说，我带你去一个幽静的地方，保证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东江市很多地方悬都没去过。

美玉说的那个幽静的地方就是休闲山庄。她订了一个凉亭的位置，小桥流水，还有鸟鸣。悬四处张望，才看见那鸟原来关在鸟笼里。因为那个时间段，很少有客人，整个山庄似乎只有他们。服务员小姐给他们泡了一道茶就离开了。

喝着茶，美玉摊开悬带来的调查报告，翻了翻说：“写了那么长，十页纸那么多。”

悬说：“可能还不够全面。”

美玉就笑了笑，说：“留过学的人就是有水平。我叫人搞市场调查，那些人交给我的报告从来没有超过三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