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丽从二楼下来，像是有话要对他说，见他还拿着电话说个不停，站了一下，又往回走。李向东放下电话，问，你有事吗？她回过头来，见他已经放了电话，便说，这是跟谁打电话，没完没了的。李向东说，老董。杨晓丽说，我正想跟你说他的事呢！李向东就看着她。

杨晓丽说：“今天，女常委也谈到报纸的事了。”

李向东说：“是不是很高兴？又给你布置工作了。”

李向东笑着说：“能够猜到。”

杨晓丽说：“她要在二河市召开一个现场会，推广二河市贯彻落实全会精神的经验。”

李向东说：“好事嘛！”

杨晓丽问：“这是你心里话？”

李向东说：“你觉得奇怪？”

杨晓丽说：“非常奇怪。老董是全青山市的经济发展排头兵，如果，他们把精力太放在这方面，还不影响招商引资影响经济发展？”

李向东笑了笑，说：“其实，这次全会召开，二河市的招商引资就受到影响了。因为，二河市的招商引资不仅仅是二河市的，它是全青山市的，更多项目的引进有赖于异地招商，有赖于各县（市），以及有关部门。”

他说，本来，这种异地招商就有争论，有的县（市）、有的部门单位并不愿意干，但那时候，大书记定了硬指标，每年大家都要拼着完成那些硬指标。有了这次全会，大家就找到书课网借口了，就可以说没有精力搞异地招商了。这些县（市）不搞异地招商还有一个很实在的好处，引不来企业，就不用按比例拿出水电站的收入来补贴企业，所以，是有人喜欢有人忧。

杨晓丽说：“你一点不忧。”

李向东说：“我为什么要忧呢？”

杨晓丽说：“这是你负责的工作，招商引资工作的指标一下子下降那么多。”

李向东说：“这个未必，很难降的，只能说增长的幅度不大。”

他说，企业总是要发展的，这就需要自身不断投入，有些新引进来的企业还要上第二期、第三期工程，这些投入都是招商引资的指标。

他说，可以这些说吧！由于前期打下的基础，两三年内，招商引资的指标是降不下来的，过了两三年，就不一定了。

杨晓丽说：“你准备那时候再追吗？”

李向东说：“说不准。目前，青山市不搞异地招商，不搞再创辉煌，在招商引资方面是很难取得大成效的。在这种状况下，只能走另一条路。”

杨晓丽问：“什么路？”

李向东说：“政府投入一定的资金，参与治理企业污染。”

他说，其他地区都实行谁污染谁治理，企业的投入非常大，但如果，青山市在这方便能减轻企业的负担，那又是一个优势，可以是吸引企业到青山市来投资的一个优势。

他说，现在，我正在论证这件事，希望能够做成这件事。

杨晓丽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李向东说：“这件事可别给我捅出去。我也是这两天才渐渐弄清楚这个思路的。开始，我只是觉得，要抓一抓企业污染，开了几次座谈会，听了各方面的意见，才形成了这个思路。如果，班长知道这个事，不定会怎么样？”

杨晓丽说：“班长不会反对吧？他不可能不知道发展经济需要持续性？”

李向东说：“但是，他还不是削弱了三足鼎立。”

杨晓丽说：“他那是不想走上一届的老套路。如果，你以搞治理污染，减轻企业负担为招商引资的新优势，他肯定会同意的。这毕竟是新思路，是他这一届班子的新思路。”

李向东说：“我可没那么伟大！”

杨晓丽愣了一下，问：“你不想告诉他？”

李向东说：“以前，我的思路必须向领导汇报，必须争取领导支持。因为，在实施我的思路时，我势单力薄，需要他们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我无法调动方方面面，我的思路就书课网不能成为实现。现在不一样了，我自己完全可以实施，我有这个能力实施，我为什么还多些一举？

他说，形成一个切合实际的思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我能够做成的状况下，我为什么要把让给别人当别人的？如果，班长支持我的工作，我还无所谓。更何况，他有可能否定我的思路。他一否定，我不听他的，硬要实施，就是彻头彻尾跟他对着干了。

杨晓丽说：“你变狡猾了。他否定你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你怕他抢你的功是不是？”

李向东阴阴地笑，说：“两者都重要，他否定我，再好的思路也没用。”

杨晓丽笑了笑，觉得也对。但她还有点不明白。

如果，李向东要实施他的思路，二河市便是实施地，老董必然是他的得力干将，但他为什么愿意在二河市开现场会？这不是要老董分心把心思花在发展文化艺术方面吗？这对实施他的新思路肯定是没好处的！

李向东说：“我觉得更有利。”

他说，这就等于放了一个烟幕弹，让别人以为，老董已经把精力放到另一方面了，已经进入他们的轨道了，其实，老董滑头的很，他一刻也没忘记要发展经济。

他说，我一点不怕他分心。他应付你们那是绰绰有余，搞现场会肯定分不了他多少心。

杨晓丽很不高兴，说：“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他应付我们就那么容易？冲你这句话，我就让你看看，他搞那个现场会要花费多少心思。”

李向东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你这不是故意吗？不是要跟我过不去吗？”

他说，我不是写你，我刚才说的那个你们，不包括你。

杨晓丽横了他一眼，说：“算你反应得快！”

李向东“嘿嘿”笑，说：“其实，你也不会为难我，你当然站在我这边。”

杨晓丽说：“这只能看心情。心情好，我可能会站在你这边，心情不好，就说不定了。”

李向东问：“你怎么才能心情好？”

杨晓丽说：“你别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别以为，我向你提那方面的要求，别以为那方面满足我，我心情就好了。”

这么说，她的脸却红了。

刚才跟女常委去美容，很是让她尴尬了一番。晚饭是女常委接待外市的一位常委。那常委也是女的，女常委说，她原来是从文联主席上来的，要杨晓丽过去一起陪，席间女常委大显巾帼豪气，把那位常委带的人都灌得七七八八，就提出饭后分两拨活动，男的有男的玩，女的有女人玩，各玩各精彩，于是，女的就由女常委带队去做美容。

平时做美容，也就洗洗脸做做脸部按摩，这次，女常委喝了酒，就对美容院的人说，来全套的。杨晓丽不知全套是什么意思，被带进房间才发现，那是单人房间只摆了一张按摩床。

她问服务员小姐：“为什么不安排大家在一起？”

那小姐说：“你们不是做全套吗？”

杨晓丽问：“什么叫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