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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书记心里一跳,知道大书记心情不好,想大书记这种心情怎么能跟他谈那么重要的事呢?他一个不高兴,拒你以千里之外,再想拉他回头支持你就难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大书记似乎遇到不高兴的事了。”

大书记说:“我有什么不高兴?没什么不高兴。”

副书记就僵在哪里,进退两难。

大书记想起了什么,问:“你没参加二河市的仪式吗?”

副书记说:“参加了。”

大书记说:“参加的话,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二河市不是安排了晚饭吗?”

副书记笑着说:“那种场合,那么些人凑在一起,还不喝酒?我是怕喝酒。最近,胄不舒服,不敢留在那边吃晚饭,仪式一结束,就回来了。”

这么说,他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大书记怎么也这么早回来?如果大书记在省城吃了晚饭才回来,也不会这么早啊!大书记说,我也没吃他们的晚饭。副书记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问:“会上是不是批评我们青山市了?”

大书记说:“你认为可能吗?最近,我们青山市火得很,异地招商成效显著,表扬还来不及呢,谁会批评我们?谁批评我们,那是睁眼说瞎话。”

副书记忙陪笑脸,说:“就是,就是。”

他说,大书记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出去吃一点?

大书记说:“我什么也吃不下。”

副书记说:“能有什么大事呢?怎么连饭都吃不下呢?”

他反客为主了,想知道大书记到底因什么生那么大的闷气。想他一定是在省里受了气。既然,会上没有批评青山市,他受的又是什么气呢?难道石市长的事还是追究了他的责任?被省领导私下把他批了一顿?

他想,这正是自己讨好大书记的机会。他不是心里不高兴吗?顺他的意,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宽宽他的心,这比累死累活干几件大事还更讨大书记欢心。

这就是雪中送炭!

自从作掉石市长,副书记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怎么没敢像李向东那样奋不顾身,怎么没有挺身而出跟石市长大干一场?如果,自己表现得比李向东还勇猛,大书记对他还不另眼相看,这市长的位置一空缺,他还不想到他这个副书记?因此,这会儿,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讨好大书记的机会。

他说:“看得出来,大书记一定是在省里受委屈了,所以,晚饭也不吃就回来了。”

大书记说:“我受委屈没关系。什么委屈我没受过?但有些事,就应该实事求是,有时候就应该观念更新。”

他说,你说说,向东同志怎么样?不说以前在地级市了,就说他调到青山市后,哪一件事不干得那么出色?哪一件事不干得让人心服口服。平心而论,如果,让他当青山市的市长,他有没那能力?

他说,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担任这个市长,我还没那么气,但总不能说他不是本地人吧?不是本地人就不能让市长了?总不能说,让本地人当市长更合适吧?

他说,这就是观念问题!党政一把手就一定要有一个是本地人吗?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就不能改一改?

副书记心里一惊,想大书记还真想要李向东当这市长,想大书记比那李向东还无知,竟敢直接向省领导谈这事。想你这是自找没趣,省领导不批评你才怪呢!然而,他很快又发现大书记碰了这一鼻子灰是好事,这多少也该让他回头是岸,不得不考虑在本地人中特色这市长候选人了。

副书记问:“上面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这是很重要的,如果,上面已经定了人,你副书记怎么努力也是徒然。虽然,也有正式任命前还可以更改的先例,但他还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

大书记说:“这个还不清楚。”

副书记犹豫了好一会,鼓起勇气问:“会不会在青山市提拔?”

他忙又补充道,说老实话,向东同志是市长的最佳人选,他的能力,他的成绩都摆在那,大家也心服口服。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不能当青山市的市长,我本人感到非常遗撼!

他说,既然,有这个前提,我想,省里是想提拔一个本地人,会不会就在青山市里提拔?

大书记明白他的意思了,说:“这个我也说不准。”

副书记问得更*了,说:“你认为,还有机会争取吗?”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大书记还是听明白了,他问的是自己有没有机会?但是,你不把话说透,大书记也就装糊涂,说:“还是等省里安排吧!”

他才不愿意为你副书记奔波这个事。

说心里话,大书记对副书记印象并不怎么样?这个与石市长斗得头破血流的家伙,心里似乎记恨大书记的从天而降,因此,对大书记总是不冷不热,你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你不要他干,他就不干,而且,有些事干起来,还大打折扣。即使在与石市长周旋期间,大书记有意识想要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他却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因此,大书记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可靠,如果把他扶在市长的位置,他不但不会领你的情,还有可能与你对着干。

副书记也听出大书记老大不愿意了,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要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同时,他也知道大书记的份量,这市长可是与大书记搭档的,如果,上面有人帮忙,大书记又乐意加把劲,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于是,副书记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想当市长的愿望,说出如果自己当市长与从其他地方调个人来当市长的利弊。最后,他貌似很通情达理地说,如果,向东同志能当这个市长,我不会跟他争,但目前这种状况,他非常希望大书记能帮他这个忙。

大书记态度也有所转变。他不可能不转变,人家找你帮忙,你能拒绝人家吗?你能不冷不热吗?虽然,你心里很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他察觉你根本不想让他当这个市长。

他说,我帮你没问题,但是,我的话未必有效,省里未必会听我的。

他说,今天,我才跟省主要领导提向东同志的事,领导否定了,我又马上提出新的人选,领导会有想法,这样,反而对你不利。

他说,我想,这事我要帮你也要过一段时间。

这种事能拖吗?怠慢一两天,或许,这位子就有人占了。然而,大书记说得也很在理。他说,这样吧?你先运作起来,找人先向省里提出,省里征求我的意见,我再提出来,就显得顺了。

副书记连连点头,说:“这样也好。”

虽然,他明显感觉到大书记厚此薄彼,但也觉得没什么不正常。这种事,你自己不运作,还想要大书记帮你运作吗?你又不是李向东,又不是他的心腹。如果,大书记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他反倒觉得假了。

大书记看着副书记一副谦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有能力的人不能提拔上来,没能力的人却削尖脑袋拼命向上钻。想提拔一个干部,怎么总受这样那样的限制,怎么就不能视能力视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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