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绮红在一起,有过许多磨难,但回想起来,似乎甜蜜开心的日子还是更多一些。
他想,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了,似乎太不近人情。
他想,总得见见她吧?总得问问她需要自己帮她点什么吧?虽然,他知道,绮红并不会提出太高的要求。
李向东问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绮红不会向自己提出太高的要求,自己才想要见她呢?他问自己,这是不是太虚伪?然而,有时候,正是因为知道对方是一个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人,自己才会觉得能帮她就应该帮她。
反之,自己倒要躲闪不及。
李向东拨通了绮红的手机,问:“我们能不能见一面?”绮红说:“我已经回到省城了。”
她不想见他,怕自己管不住自己,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但是,没想到,此时,李向东正在省城。
这几天,李向东都呆在省城。
快过年了,开完市县党的n届二次会议后,他就到省城来了,他要慰问省城那帮同学,要拜访负责与市县有任何关系的有关单位领导,他不仅仅请他们吃饭,还要送些过年的礼物,比如,过节必备的虾米鱿鱼腊肉腊肠等土特产,这些是不能拿到单位去的,要一个个地派。
还有一些重点人物,副厅长以上的领导,还要送上一个过节信封,告诉人家,也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所以,一点点意思,请不要介意!。
都是领导,工作很忙,你找人家还不定就找到,一会儿说在开会,一会儿说,有急事要出去,几个电话打过去,也未必能约到时间,又不能交给其他人,效率便出奇低!当然,副省长那还是要去的,虽然,前不久他才来过市县。
副省长又跟李向东谈起枝子的事,说非常感谢李向东对枝子的关心,但是,希望李向东别太惯着她,有时候,还要考虑一下左右的关系,不要搞得别人都有意见,这会影响他李向东,当然,也会影响他这个副省长。
李向东点头说,当然,当然。
心里却不知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真话,自己不照办,副省长会不高兴。
如果是假话,自己当真了,副省长更会不高兴。
他说:“我们一直都按市场规律办事的,以后也一样会遵循市场规律。”
副省长说:“我不反对你们按市场规律办事,但有时候,你即使按市场规律办事,人家也会说闲话。”
他说,钱是挣不完的,一个女孩子家,挣太多钱也不是什么好事,总得有个度吧?有个分寸吧?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李向东揣摸副省长的话,终于,弄明白了副省长的意思,在市县,枝子太一帆风顺了,一帆风顺得别人都不相信市场规律了。
他想,自己应该技巧一点,不能好事总让枝子占了,偶尔,也应该让枝子在竞争某项工程时,败在别人手下,用这样一种事实堵住别人的嘴,避免别人说闲话。
想明白这一点,李向东便感叹,到底是副省长站得高,看得远!这时候,秘书便过来提醒副省长开会的时间到了。
李向东离开副省长的办公室,开了手机,绮红的短信便“嘀嘀”地发进来了。
李向东在手机里对绮红说:“我也在省城。”
绮红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吗?”李向东说:“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电话。”
绮红说:“还有这个必要吗?”她说,总是要结束的,其实,我们都知道,还是不见的好。
她说,你放心,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总有这样那样的放不下。
这一次,你也放得下了,我也放得下了。
我应该开始我的新生活,你也应该回到你原来的生活轨道。
她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始终觉得,我在你的生活里,只是一个过客。
不管怎么逗留,也总是要走过去的。
逗留得太久,对谁都不好。
李向东说:“我能帮你点什么?”说着,他心里跳了一下,这不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绮红离开了吗?不能告诉绮红,她刚才的那番话正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绮红说:“不用了,什么也不用。
你自己保重吧!”这么说了,她便把电话挂了。
李向东再拨打过去,绮红已经关机了。
他问正在开车的陈小雨,绮红跟你说过她要离开方家村吗?陈小雨摇头说,没有。
他又打电话问汪秘书,汪秘书也说不知道。
他想,绮红总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离开,太突然了,一点预兆也没有。
晚上约好了,和那帮省城的同学吃饭,酒是少不了要喝的,有陈坚在,还有不喝酒的吗?而且,那陈坚总是想要把李向东灌醉的。
李向东告诉陈坚,绮红走了,绮红从他的视线消失了。
他说:“你高兴了吧?你终于可以放下一个大包袱了。”
陈坚说:“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怎么说是我放下一个大包袱呢?好像她是我的女人。”
李向东说:“你不要不承认,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魔鬼一样地缠着他不放。
也就是绮红,才会放过他,放过黄,放过我李向东。”
陈坚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对。
绮红如果真要缠着他们,比魔鬼还厉害。
他问:“她说过要去哪吗?”李向东说:“没有。
但是,我知道,这以后,她一定再不会回来了。”
陈坚说:“那我们就为她干一杯吧!”当时,黄也在,陈坚便把黄也拉了过来,三人再没说什么,默默地把杯里的酒喝了。
同学们都在嚷嚷着,问陈坚、李向东,你们到底搞什么鬼?陈坚说,秘密,私底下的秘密。
有人说,肯定与女人有关。
有人说,你们不是一起喜欢过那个女人吧?陈坚说:“可能吗?我跟他沾得上边吗?他喜欢的女人根本就不合我口味!”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跳了一下,他想,他和李向东确实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只是,他陈坚与那女人无缘,而李向东却扮清高,不想招惹那女人。
陈坚对李向东说,枝子在你那混得很不错嘛!李向东说,省长批评我了。
陈坚说,不会吧?李向东笑了笑,说,今天才批评的,太招人耳目。
他对黄说,以后,我们对她冷淡一点,不能好事都让她占了。
有时候,也要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
陈坚说:“这是省长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李向东说:“算是省长的指示精神吧!”陈坚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有点做戏做过头了?如果,你跟她没什么瓜葛,何必那么紧张?”李向东说:“你别总用老眼光看我,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会让绮红离开吗?”陈坚摇头说:“让绮红离开,并不能说明什么?绮红对你来说,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你如果再跟她重温旧梦,只能把她藏起来。”
他说,你跟枝子就不一样,你把她带到杨晓丽面前,杨晓丽也不会怀疑。
你跟她很招摇,别人也不定敢怀疑你们有那种关系。
他说,有的人喜欢偷偷摸摸,但你不喜欢,你恐怕别人不知道,别人知道了,你也能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