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点冰冷,感觉到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感觉到他那手每经过一处,似乎能熨平她身上那些很难看的斑斑点点。
她??起来。
那时候,他已经把她抱到那块船一样的石头上,已经不再只是用他的手抚摸,他用吻,或者说,用他的舌,或者说,用他的吸吮,又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身上游走。
后来,她发现,他不像医生了,医生不会呼吸那么急促,医生不会总逗留在那些肉多的地方。
绮红多少还是有点儿安慰的,如果没有在这岩洞里浸泡过,她身上干瘪得就不会有肉多和肉少区分。
尽管那些肉多的地方还没有恢复得像以前那般丰盈,尽管那些肉多的地方还有难看的斑斑点点,但毕竟是肉多了。
他进来的时候,她是渴望的,甚至于为了等待他的进来显得有些烦燥不安,然而,她还是有一种难于承受的感觉,或许,闲置的太久,或许,他们的配合已不再默契。
她咬着牙忍受着,终于,她无法忍受了,不得不凄惨地叫了起来。
她并没有推开他,相反地,更紧地抱着他。
她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有一种马上就要死去的感觉。
他不得不离开她。
她问:“怎么会这样呢?”他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问:“她能忍受吗?”李向东说:“没你那么痛苦。”
她很不服气,说:“我们再来。
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要离开。”
他还是不得不离开她。
他说,不行,这样不行。
她说,行,为什么不行?她要他躺着,她要在上面,她要采取主动。
她坐了下来。
她以为坐着总忍受得了吧?就是忍受不了也要忍受,就是死在他身上也要忍受。
她坐不住了,不得不趴在他身上,她要他抱紧她,其实,她还没叫,他已经抱紧她了。
岩洞里很暗,只有水的微弱的光,但李向东还是很清晰地看见,她脸上也泛起了娇艳的玫瑰红。
在万亩田示范点的申报中,钟市长又败下阵来,李向东一个电话,极轻易就把他踢出局了。
他窝着一肚子火,但又能怎么样呢?在市县,他不是李向东的对手,而且,越来越不堪一击。
在市县以外,他更不是李向东的对手,否则,他就不会当市长二把手了。
开始,钟市长以为李向东像自己一样,申报为虚,去省城建关系网为实,渐渐发现,他竟玩真的,且还玩得像模像样,一个不小心,还申报成功了。
他更是气得有苦无处诉,如果申报失败,还可以说李向东踢他出局是错误的,但申报成功,踢他出局反倒是正确决定了。
那天,省政府副秘书长打电话给他,说那李向东还真有点办法,说好多人本都不看好市县,想不到市县还突破重围,迟来先上岸。
说你要多向李向东学习,多为市县做实事!钟市长听得心里酸酸的,不仅酸酸的,还有一种危机感,谁知哪一天,李向东一使劲,把他唯一的靠山也挪走了。
这不是不可能,副秘书长都对李向东有好感了,李向东私底下再做点小动作,副秘书长倒向他有什么奇怪?钟市长想,他不能坐于待毙!这念头一出,他便有一种失败者的悲伤。
他想,连自己对自己都用这个词了。
难道潜意识里自己也感觉到无还手之力,只能坐着等死了?他想,李向东能瓦解他的阵营,他为什么不想办法能瓦解他的阵营?李向东能把副秘书长拉到他那边去,他是否也可以把副省长拉到自己这边来?他想,他还没到穷途末路,只要得到枝子,他的前途还会一片光明!他打电话约枝子吃晚饭,说:“你的腿还不方便,就打包去你那吃吧!我看你那布置挺别致的。”
枝子说:“那是什么别致啊?就一个空,什么也没有!”他又说:“你喜欢吃什么?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去做给你吃。”
枝子大声笑,说:“我怎么好意思叫你一个大市长做饭给我吃呢?”钟市长说:“这有什么啊?男人做饭给女人吃是很正常的事。”
枝子说:“我担心,吃了你做的饭,就希望天天都要你来做饭给我吃了。”
他笑笑说:“真有那一天,我倒是非常乐意的!”枝子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想这钟市长巴结得太过分了,人家李向东也巴结,却不会巴结得这么难看。
你一个市长要跑到我这来做饭给我吃,还说很乐意天天做饭给我吃,真是??裸得什么也不顾了。
虽然,枝子也曾想过移情于钟市长,但她就是看不惯他这种实在。
以前,你钟市长怎么不那么热情?怎么不那么热心?那时候,你跟李向东有得一斗,所以,你没把我枝子当回事,现在,斗不过李向东,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就想利用我利用我老爸和李向东斗。
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我枝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跟李向东斗,即使,哪一天,我跟你市长上了床,也不会跟李向东斗。
这么想,枝子又觉得自己恶心了,想你怎么能跟这种人上床?想李向东就是不要你,就是天底下没有男人了,你也不能跟这种人上床!她笑笑说:“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她说,我的腿虽然还有些不方便,却也不是走不了路。
这些天,我自己都可以开车了,可以去工地跑了。
她说,约个酒店吧,我们去酒店吃饭!枝子说的是真话,虽然腿还没好彻底,走路还有点跛,但那是左腿,不影响开她那辆自动波的本田。
这会儿,她也在海边镇,站在车边眺望小山坡上那个广告牌,检查广告牌制作的进度。
在市县开广告公司以来,枝子做的都是部门单位的生意,做的多是无本生意,通过行政手段,要那些单位制作广告,先把生意定下来再做,或者说,把钱拿到手才开始做,自己也就只是赚点刷刷广告牌画面的辛苦钱。
这一次在海边镇,却算是真正做生意了,在还没有客户的状况下,先投资把广告牌做起来,再寻找客户租赁广告位。
因此,这种作法便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然而,枝子会有风险吗?海边镇可是旅游区,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是商家宣传产品的聚集地,枝子举起手那么一划,就成了这个旅游区唯一的广告承建商,再手指这边点点,那边点点,一块块广告牌的位置就定下来了,广告公司那些打工仔就进驻旅游区日夜赶工了。
汪秘书给她的优惠几乎是无偿的,只要她有钱赚,每年再向海边镇交缴五万块的管理费。
什么叫有钱赚?概念很模糊,有客户租赁了,交租赁款算不算有钱赚?还是等把投资的成本都捞回来了,纯赢利的时候,才叫有钱赚?这种文字游戏,谁还玩得过秘书出身的汪书记?他很正经地跟枝子签了合同,一签就是五年。
他说,有了合同,即使我不在海边镇当镇委书记,别人也不能改变了。
这是他向枝子抛出的第一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