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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艘二百一十二英尺的“费得”快艇停泊在船坞,大家都在等他。船上所有工作人员都是阿拉伯人。

“欢迎你,总统先生,”阿联酋一位大臣阿里·阿尔富拉尼招呼着,“请上船。”

奥列佛上了船。阿里·阿尔富拉尼向一名船员示意了一下。不一会儿,快艇便启航。

“到船舱下面去好吗?”

这下好了。到了船舱,我要么遭到暗害,要么被绑架。奥列佛思忖着,我平生从未干过这么愚蠢的事。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或许是想对以色列发动进攻时,我无法下令予以报复。

我怎么竟然听了塔吉尔的话干出这种事!

奥列佛跟着阿里·阿尔富拉尼下到舱里,走进一个豪华的客厅,里面的装饰富有中东风格。客厅里有四名身强力壮的阿拉伯卫兵担任警戒。奥列佛一进去,就见一位威风凛凛的人从座椅站起来迎接他。

阿里·阿尔富拉尼说:“总统先生,这是阿治曼的哈迈德国王陛下。”

两人握了手。“国王陛下。”

“感谢你的光临,总统先生。喝点茶好吗?”

“不用了,谢谢。”

“我相信,你定会不虚此行,”哈迈德国王开始踱步了。“总统先生,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分歧,有哲学上的、语言上的、宗教信仰上的以及文化上的,要想在这些分歧上架起一道沟通的桥梁,如果不是不可能,至少是困难重重。正因为这些原因,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战争连绵不断。如果犹太人霸占了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奥马哈和堪萨斯的美国人谁也不会受到影响,他们照样过他们的日子;如果耶路撒冷的犹太教堂受到轰炸,罗马和威尼斯的意大利人也会毫不介意。”

奥列佛不知道他究竟把话题引向何处,这是不是要发动一场战争的警告?

“中东的所有战争和流血,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身受其害,这就是中东。”

他在奥列佛的对面坐下。“现在该是我们制止这种疯狂行径的时候了。”

奥列佛心想:他已经言归正传。

“阿拉伯各国政府和议会首脑授权与我,要我向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和平建议。”

奥列佛眨了眨眼。“和平?”

“我们想与你的盟友以色列言和。你们对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国家的禁运政策,已经使我们造成无数亿美元的损失,我们想结束这种局面。如果美国愿意出面,阿拉伯国家——包括伊朗、利比亚和叙利亚——同意坐下来,就签署永久和平条约与以色列举行谈判。”

奥列佛愣住了,不知不觉地答了腔:“你们这样做是因为——”

“请你相信,这样做并非出于爱护以色列人或美国人,这是出于我们自己的利益。在这场疯狂的战争中,我们的子弟死亡太惨重,我们想结束这种局面。战争的苦我们尝够了。我们想重新获得自由,向世界出售我们的石油。如果非打不可,我们也准备打下去,但是我们宁可要和平。”

奥列佛深深舒了口气。“我想喝点茶。”

“要是你去就好了,”奥列佛对彼得·塔吉尔说,“真不可思议。他们准备打仗,但又不想打。他们是实用主义者,想向世界出售石油,因此要和平。”

“真是太妙了,”塔吉尔精神抖擞地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会成为英雄。”

“这件事我能自己处理,”奥列佛对他说,“不要在国会里声张,我将同以色列总理谈谈,要帮助他和阿拉伯国家达成一项交易。”他看看塔吉尔,酸溜溜地说:“那一会儿功夫,我以为我会遭到绑架呢。”

“不可能,”彼得·塔吉尔让他放心,“我早已安排一艘船和一架直升飞机跟随着呢。”

“总统先生,戴维斯参议员在这儿等着见你。他没有预约,但是他说事情紧急。”

“下一个安排暂停一会,请参议员进来。”

门开了,托德·戴维斯走进椭圆形办公室。

“真使我惊喜,托德,一切都好吧?”

戴维斯参议员坐了下来。“很好,奥列佛。我正好想到要和你稍稍谈谈。”

奥列佛面带微笑。“今天我非常忙,但是对你——”

“只要几分钟。刚才我碰到了彼得·塔吉尔。他告诉我说,你会晤了阿拉伯人。”

奥列佛咧着嘴笑。“不是件好事吗?看来我们在中东最终要实现和平了。”他猛地一拳击在桌子上,“经过这几十年,终于有了这一天!托德,这是我的政绩,人们将永远不会忘记。”

戴维斯参议员心平气和地问:“这件事你认真考虑过吗,奥列佛?”

奥列佛皱了皱眉头。“怎么?什么意思?”

“和平两个字很简单,可是涵意却千变万化。和平不会带来任何经济效益。打起仗来,各国都买美国制造的武器,价值数十亿美元。和平时期谁也不会买。由于伊朗的石油卖不出去,油价上涨,美国从中捞到了好处。”

奥列佛听他说的话,实在不敢信以为真。“托德——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呀!”

“别太天真了,奥列佛。如果我们真想在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之间建立和平,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以色列是个小国,前任五六位总统谁都可以迫使它与阿拉伯达成交易,可是他们都宁可维持现状。别误解我的意思。犹太人是优秀民族,在参议院里我和他们一些人在共事。”

“我不相信你会——”

“你怎么信由你,奥列佛。现在签署和平协定对这个国家不利,我希望你别再往下走。”

“我必须得走下去。”

“不要同我说你必须干什么,奥列佛,”戴维斯参议员欠了欠身子,“我得告诉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坐了这把交椅。”

奥列佛平静地说:“托德,你可以不尊重我个人,但是你得尊重这个办公室,无论是谁让我坐了这把交椅,我毕竟是总统。”

戴维斯参议员突然站起身,说道:“你是总统?你他妈的不过是吹大了的玩具!奥列佛,你是我的傀儡。你执行命令,而不是发号施令。”

奥列佛对他发愣,过了好半天才问:“托德,你和你的朋友们究竟拥有多少油田?”

“这根本与你不相干。如果你,意孤行,就叫你完蛋,听清了吗?给你二十四个小时,让你清醒清醒。”

这天晚上吃晚饭时,简说:“爸爸要我和你谈谈,奥列佛,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看着餐桌对面的妻子,心里在想:我也要和你作一番较量呢。

“发生的情况他都告诉了我。”

“他说了吗?”

“说了,”她俯身凑了过去说道,“我认为你要做的事太妙了。”

奥列佛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但是,你爸爸表示反对呀。”

“我知道,可是他错了。如果他们愿意讲和——你一定要从中帮忙。”

奥列佛坐在那儿听简说话,仔细端详着她,不禁想到,她作为第一夫人,行为举止都非常得体。她已经投身到一些重大的慈善活动之中,是五六桩重大活动的倡导者。她聪明美丽,善于体贴人,——他好像第一次在打量她一样。奥列佛在思忖:我为什么还要东跑西跑不安分呢?我在这儿已经有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今天晚上会议时间很长吗?”

“不,”奥列佛慢条斯理地说,“我打算取消这次会议,我要待在家里。”

那天晚上,奥列佛好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与简做爱,感觉好极了。到了早上,他就在想:我要叫彼得把那套公寓退掉。

第二天早上,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封便笺。

“天啦,”西姆·隆巴多轻声叹了口气。“不可思议。这便笺是怎么送来的?”

“邮寄来的,”彼得·塔吉尔对他说,“指名写给总统的,标有‘个人信件’字样。”

西姆·隆巴多说:“可能是某个疯子,纯粹是企图——”

“西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丝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但是,一旦走漏了一点风声,总统就完了。我们一定要保护总统。”

“有什么办法?”

“首先我们要找到写信的人。”

联邦调查局总部位于宾夕法尼亚大道和第十号大街之间,彼得·塔吉尔正在那里同特工克雷·雅各普斯交谈。

“彼得,你说有急事?”

“是的。”彼得·塔吉尔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张单纸,从办公桌上推了过去。克雷·雅各普斯拿起来大声读着: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真正崇拜者……过几天以后我再和你联系,好让你就此斟酌……’”

中间的内容都被涂掉了。

雅各普斯抬头问:“这是什么?”

“这牵涉最高机密,”彼得·塔吉尔说,“总统要我设法查明这是谁写的。他想要你查一下指纹。”

克雷·雅各普斯再次仔细看看那张单纸,皱着眉头说:“这种事非同寻常,彼得。”

“为什么?”

“这样做有点不对。”

“总统只想要你查出写信的人叫什么名字。”

“就根据信上的指纹来判断?”

彼得·塔吉尔点点头。“就根据信上的指纹。”

“等一下。”雅各普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彼得·塔吉尔坐在那里,两眼望着窗外,心里想着那封信以及由此可能引起的可怕后果。整整过了七分钟,克雷·雅克普斯回到了办公室。

“你运气好。”他说。彼得·塔吉尔有些激动。“发现了什么吗?”

“是的,”雅各普斯递给塔吉尔一张纸条。“你要找的那人一年前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他名叫卡尔·戈曼,是门罗·阿姆斯旅店的职员。”他站了一会,端详着塔吉尔。“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没有,”彼得·塔吉尔态度诚恳。“的确没有。”

“斯图尔特小姐,弗兰克·朗诺根在三号机上打来电话,他说有紧急情况。”

“我来接。”莱斯莉拿起话机,按了电钮。“是弗兰克吗?”

“周围没有别人吧?”

“没有。”

她听到对方吁了一口气:“好啊,我们有头绪了。”接着他一口气讲了十分钟。

莱斯莉·斯图尔特急忙来到马特·贝克的办公室。“我们得谈谈,马特。”她在他的桌子对面坐下。“如果我对你说,奥列佛·鲁塞尔与克洛·休斯敦的谋杀案有关,你有什么看法?”

“我首先就想到你得了妄想症,而且已经滑到了危险的边缘。”

“弗兰克·朗诺根刚才打电话说了情况。他和休斯敦州长交谈过,州长并不相信保罗·耶比害了她女儿。他还同保罗·耶比的父母交谈过,他们也不相信。”

“我并不指望他们会相信,”马特·贝克说,“如果这只是——”

“这仅仅是开始。弗兰克还去了验尸房,找到了验尸官。她对弗兰克说:孩子的皮带把脖子勒得很紧,他们只得把带子从喉管边切断。”

马特听得认真了。“后来——?”

“弗兰克又去检查了耶比的遗物,发现了他的皮带。带子完好无损。”

马特·贝克吁了一口长气。“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牢里遭到谋害,有人隐瞒了事实真相?”

“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向你报告事实。奥列佛·鲁塞尔也曾试图要我服用兴奋剂。在他竞选州长期间,有个女人是法律秘书,因服用兴奋剂死亡。在他担任州长以后,人们发现他的秘书因受引诱服用兴奋剂昏迷在公园里。朗诺根获悉:奥列佛给医院打电话,建议他们把能维持她生命的东西全部取消。”莱斯莉向他凑近些,接着说,“克洛·休斯敦被害的那天晚上,有人从特级套房给白宫打了电话。弗兰克查阅了旅店的电话记录。十五日那天的记录不翼而飞。总统的日程安排秘书告诉朗诺根:当天晚上总统与惠特曼将军有一次会见,实际上并没有。弗兰克与休斯敦州长谈话时,她说克洛在参观白宫,她曾为女儿作了安排,让她见一见总统。”

在长时间的沉默以后,马特·贝克问道:“弗兰克·朗诺根现在在哪儿?”

“他在寻找卡尔·戈曼,那是旅店的职员。是他办理了特级套房的预订手续。”

耶莱米·罗宾逊解释说:“很抱歉,我们不提供旅店职员的个人情况。”

弗兰克·朗诺根说:“我只是要他的家庭住址,这样我就可以——”

“告诉你也没有用。戈曼先生正在度假。”

朗诺根叹了口气。“真太背时了。我本来指望他能帮助弄清几个细节。”

“弄清细节?”

“是呀。关于休斯敦州长女儿在你们旅店死亡一事,我们正要作重大报道。算了吧,找不到戈曼,我只得七拼八凑。”

他取出夹纸台板和笔。“这家旅店经营时间有多久?我想了解一下背景,里面的房客,以及——”

耶莱米·罗宾逊皱着眉头。“等一等!这的确没有必要。我是说——她要死,哪儿都能死。”

弗兰克·朗诺根深表同情地说:“我知道,但是事情是在这儿发生的。你们的旅店将会像水门一样名扬四海。”

“请问先生叫——?”

“朗诺根。”

“朗诺根先生,我会感谢你,如果你能——我是说,这种名气是很糟糕的。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

朗诺根沉思片刻,答道:“哦,只是我若能和戈曼先生谈一谈,我想可能会换个角度报道。”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

弗兰克·朗诺根心情越来越紧张。随着报道提纲逐渐有了眉目,情况已经非常清楚:在最高领导层内有个谋杀阴谋,还有掩盖手段。在会见旅店职工以前,他决定先回一趟家。他妻子丽塔正在厨房做饭。妻子是个娇小的红头发女人,绿眼睛炯炯有神,皮肤白皙。她见丈夫回家感到很意外。

“弗兰克,大白天中午时间,你怎么回家了?”

“想回家问问好嘛。”

她看看他的表情。“不对。一定有什么情况,是什么事?”

他犹豫了片刻。“你有多长时间没去看你母亲?”

“上个星期去看她的。怎么啦?”

“再去看看她不好么,亲爱的?”

“出什么事了吗?”

他咧着嘴笑。“出事?”他说着便往壁炉那边走,“这壁炉你最好擦擦干净。这上面我们要摆上普利策奖,还有皮博迪奖。”

“你在说些什么呀?”

“我现在着手的这篇新闻报道,将会使每个人魂飞魄散——我指的是最上层人士: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震动人心的新闻报道。”

“为什么要我去看母亲?”

他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这只是防止意外,因为我可能有点危险。有些人人物并不想发表这样的报道。我觉得你还是躲避几天为好,等风声过去再说。”

“但是你如果真有危险——”

“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能肯定你不会出什么事?”

“肯定不会。快收拾一下简单行装。今天晚上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吧。”丽塔勉强同意。

朗诺根看了看表。“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一小时以后,朗诺根在惠顿区的一家普通的灰砖房前停了下来。他下了车,走到门前按了门铃,没有反应。他又按了一次,等待着。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大块头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挺怀疑地打量着他。

“什么事?”

“我是税务署的,”朗诺根说着便晃了晃身份证。“我想见卡尔·戈曼。”

“我兄弟不在家。”

“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问答得太快了。

朗诺根点了点头。“真不巧。那好吧,你也不妨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叫科里派车子过来。”朗诺根说完就回头往自己的车子那儿走。

“等一等!派什么车子?你刚才说些什么?”

朗诺根停住步,回转身来问道:“难道你兄弟没有把情况告诉你吗?”

“什么情况?”

朗诺根又往房子那边走了几步。“他有点麻烦了。”

她一听就很急,问道:“什么麻烦?”

“这事儿我恐怕不好随便议论,”他摇着头说,“他似乎也像个很好的伙计。”

“的确是,”她急切地应道,“卡尔是个正派人。”

朗诺根点头答道:“上次在局里询问他时我已感觉到了。”

她慌了。“询问他什么啦?”

“在个人所得税上有欺骗行为,这太不好了。我来是想告诉他有个机会,可能帮他摆脱困境,但是——”他耸耸肩,“既然他不在……”说着他又转身就走。

“等一等!他在——他在钓鱼场那儿。我……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的。”

他耸耸肩。“我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不行……这次是另外一个地方,在弗吉尼亚的里奇蒙,在湖上的阳光钓鱼场。”

“那好,我到那儿去找他。”

“太好了。你能肯定他不会出什么事?”

“绝对不会,”朗诺根说,“我一定负责,他会受到关照。”

朗诺根驾车在1-95号高速公路上向南奔驰。去里奇蒙有一百英里多一点的路程。几年前,朗诺根度假时曾在那儿的湖上钓鱼,当时运气颇佳。

他希望这次也同样走好运。

天在下着蒙蒙细雨,但是卡尔·戈曼毫不在乎,因为那正是鱼儿上钩的好时机。他是在钓欧洲鲈鱼,用很大的鲦鱼作饵,放在钓丝浮子上,小划艇后面的浮子拖得很远。波浪轻轻拍打着在湖中荡漾的小艇。漂浮在小船后面的饵子还没有鱼来上钩。鱼不慌不忙,它们可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现在的心情之愉快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即将成为大富翁,真是连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这纯粹是运气。时间巧,地点巧。那天他回到门罗·阿姆斯旅店,去取忘带了的一件夹克,正要离开车房,忽见秘密电梯的门打开了。他一看到是谁走出电梯门,就惊呆了,坐在车里未动,亲眼看到那人又转回去擦指纹,然后才驾车走开。

到第二天他看到谋杀的报道以后,才把所看到的情况联系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很替那人惋惜。他心里在想:我真的很崇拜他。麻烦的是,当你那么闻名,那你就永远不能躲避人们的注意。你无论到哪儿,全世界都知道。他要花钱买我的沉默,他别无选择。一开始我就要价十万。一旦他给了那个数,他会源源不断地送钱来的。或许我要在法国买一栋大别墅,要么在瑞士买一栋农舍式的木别墅。

他感到钓线的一端有拖曳的动静,就把钓竿往身边拉。他觉得鱼在试图逃走。你哪儿也跑不了,我已经让你上了钩。

这时他听到远处有高速快艇的隆隆声。他想:湖面上不该有这样动力的快艇游弋呀,那会把鱼统统吓跑的。快艇迅速向他逼近。

“别靠得太近。”卡尔大声叫喊。

快艇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

“嘿,当心。看你航行到什么地方了。天啦——”

高速快艇一头扎进小艇,把它拦腰截断,湖水淹没了戈曼。

妈的,喝醉了的蠢货!他心里在骂,一面喘着气,尽量把头伸出水面。快艇绕了个圈,又对着他直冲过去。卡尔·戈曼最后一刹那间感觉到有鱼在拖他的钓线,然后快艇就把他的脑袋撞得粉碎。

弗兰克·朗诺根驾车赶到湖边,只见这里有许多警车,一辆消防车和一辆救护车。救护车刚刚开走。

弗兰克·朗诺根下了车,问旁边的一位观众:“这儿乱哄哄的,出了什么事?”

“一个可怜的人在湖上出了事故。他恐怕连骨头也剩不了几根了。”

朗诺根心中有数了。

午夜时分,弗兰克·朗诺根一人待在公寓里,在电脑上撰写将要毁灭美国总统的报道。这篇报道将会使他获得普利策奖,对此他确信不疑。他的名气会因此而超过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这样的报道将是世纪的丰碑。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站起身往门口那儿走。

“谁呀?”

“莱斯莉·斯图尔特送来的包裹。”

他立刻就想到:她已经发现了新的情况。他打开了门。闪闪发亮的凶器在晃动,他感到一阵难以容忍的剧痛,胸膛分成了两半。

接着,什么也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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