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着天呀老子得罪了谁呀,跳下去的欲望冲动……
忽然,香爸滚身下塌,他被隔壁亲家老俩口,断断续续和隐隐约约的对话,吸引住了。灵猫一样窜到墙头,耳朵紧巴巴的贴上去。
可不行,
这样偷听的效果反倒更差。
于是,老头子又让自己的耳朵,离离墙头,这下,好,听得清清楚楚。随着隔壁亲家的聊天,香爸表情丰富,全神贯注,时而捂着嘴巴,笑得浑身颤抖,时而茅塞顿开,频频点头……
俨然成了一颗,
正在冉冉升起的小品新星。
可是,听到最后,香爸居然满眼泪花,使劲儿咬着自己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你完全可以想像想像,深更半夜,窗外初冬的晚风,一歇歇恐怖的呼叫着凌厉的吹过。
摇曳着树枝以及还晾在各家各户窗台上的晾衣杆,
发出了忧郁不祥的响动。
幽暗宁静,窗内扇形的灯光下,一个牛高马大的花甲老头儿,却以一种半跪半坐的奇怪姿势,在尽情抒发自己的感叹,感动和彻底的醒悟……
终于,
香爸回到了小床榻。
他觉得自己今晚上一定能睡个真正的好睡,明天是一个崭新的开始。第二天,轮到香爸香妈接送彤彤。正在梦里遨游的白何,被老太太踹醒了。
“真是,不踹你不醒,一踹就揉眼睛,假睡呀?如今这世道,有人假摔,有人假碰,还有人假哭,就你反其道而行之,”
“哎哎,大清早的,怎么又唠叨上啦?”
老头子的确是,一踹就醒。
其实,白何倒是早醒了,多年的生物钟加上老年的恩赐,天刚蒙蒙亮,大约也就是早上六点多吧,老头子就醒了。
醒来呢,
眼前一片朦胧。
窗外枝桠上,有几只鸟儿在蹦来跳去的撒欢,清脆的叫声,还让老头儿感概万分:听人家小鸟儿多幸福,多欢快,怎么它们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老头子居然还在自己心里,像模像样的哼哼。
然后,习惯地抬抬身子,睃睃床那头,左右一大一小二道光芒,正在晨曦中骄傲的闪现着。他知道,一准又是老太太正左举平板,右抓手机,在独自津津有味,其乐无穷呢。
然后,
花白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给老伴儿踹的。老头儿埋怨着,依然直挺挺的躺着,瞅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没动。今天,干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儿?
第一,把虹导的电话打了。
第二,把继写的故事,汇进小说里去。
第三,和“我是局座”“婉蓉”的qq聊聊,这二个家伙怎么回事?几天不和我联系,哦不对,是我几天没上网吧,和人家联系,想聊天叙旧了。
这人呀,
就是群居动物。
我老白也算是看破红尘,识别人情冷暖的了,可连续几天不和外面发生联系,也感到自己好像被与世隔绝,被无情埋葬了一样。
可见,
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独善其身有多艰难!
哦不对,如果我一把虹导的电话打通,他要求我们立即赶到,剩下的事情,不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吗?所以,还是得把第二,第三办了来。
扑扑!又是二脚踹来。
老头儿动动:“说。”
“知道不?”“知道什么?”“我上网查了,那个上海玫瑰之约演艺有限公司,”扑扑!“怎么还在踹?我不是在听吗?”“光听不行,我说过,当我说特别重要话时,要看着我。”
老伴儿提高了嗓门儿:
“你看你是什么态度?诚心要让我一早上就不高兴呀?”
老头子只好爬起来,直直的看着老太太:“说。”“那个上海玫瑰之约演艺有限公司,我在网上查了,还靠谱……”
退休教师一手拿着平板电脑,
一手抓着苹果手机,看看平板,又读读手机的,滔滔不绝:
“综上所述,其资质,演艺能力和其他,都不错。要不,自己会被上海市政府宣传部,评为上海市20××年和××年的,民间优秀演艺团体?”
“嗯。”
“虽然只是个群众丙,只有二场戏,二个动作和四句台词,可我也要重视我演艺生涯的处丨女丨秀,”
老太太抑扬顿挫,像在对什么宣战一样,慷慨陈词,壮志凌云:“因此,我决定出演。”老头儿大笑:“昨晚上,你不就决定了?”
“昨晚上?是不是呀?”
老太太眨巴着眼睛,
认真到:“这可是真正的大事儿,开不得半点儿玩笑的哟。”白何只好板着脸孔,认真附合到:“行!我马上和虹导联系!”
可紧接着,
一拳擂向自己大腿。
“妈的,”先是高高兴兴的退休教师,一楞:“你说什么?你骂谁?”老头子好一歇解释,才勉强消息了老太太的怒气和怀疑,不提。
果然,
一听特型群众演员同意了。
虹导十分高兴:“干脆,白大爷,算了,我以后直接喊你白爷算了的呀,你和陈老师难得来上海一次,这几天上海正在交规严查严管100天,我派我的助理,直接开车过来接你们就是了。”
白何自然满口答应
虽然答应报销二人的来去车马费
还加上盒饭矿泉水什么的,可那晚上,儿子提醒到:“给,是肯定要给的,可有可能直接从演出费用中扣出,昨自己先拿钱垫着。”
这让机智的白何,
迅速想好了对策。
如果对方随便找个借口,不给报酬或给扣减呢?对方派车来接,不正好是个补回来的好主意?可虹导有言在先,又怎么促使他主动派车前来接待?
这基本上,
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可没想到,虹导自己却提出来了,这让老头儿高兴不己:“谢谢,我们在哪儿等好呢?”“还是那天那儿的呀,十字路口,大转盘,易记好找。”
“明白了,好的,嗯,莫忙。”
“我很忙,白爷,你还有事儿的呀?”
虹导俨然一幅大导演大忙人的口吻:“干我们这行,要学会捏着秒表过日子的呀。”“哦,对不起,虹导你忙吧,10点正,我们准时在路口等候。再见!”
“拜。”
虹导关了手机
早尖起耳朵听得明明白白的退休教师,呼地就往床下溜,嘴里还催着:“快,换衣,洗漱,吃早饭,算了,来不及了,到外面随便吃点儿。”
白何对她扬扬手机:
“到十点还差50分钟,走过去也不过才半小时,不忙的。”
可老太太己拉开门,出去了。“亲家,早安!”“你也早,香爸,还没走呀?”“马上走。”香爸的身影,闪现在大门前,换鞋,拉门,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