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商业街口停下时,蒋科睁开了眼睛。
“这么说,酋长访华结束了呀?”小韩伢子点头:“结束了,今天上午在虹桥国际机场,乘专机回国去了。”“卡佳也跟着离开了?”
香爸也就注意的插嘴:
“还有,那个金发美女卫士官?”
小韩伢子就骄傲的嗔怪老头子一句:“香爸,你是不是关心得太多了的呀?你和蒋科问的,可都是国家秘密呀。”二老头子被堵了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想,
小女老板咯咯咯的笑着,
一面笑,一面关车,取钥匙,推开门,跨出宝马,双手按在乳白的车顶上:“出来呀,还都坐着干什么?”三人都钻出了小车,小韩伢子对钱哥呶呶嘴巴:“前面,等着我。”
待他慢慢走过去,
才笑到:
“不就是销售赚钱呀?别着急,会有人来找你们的。”二老头这才高高兴兴,对小韩伢子合合双掌:“谢谢!谢谢!拜托!拜托!”
香爸对蒋科说:
“你先走到,我和小韩伢子说句话。”
蒋科不干:“不行,一起来,一起去。想甩开我,和小韩伢子说悄悄话?没门儿!”这让香爸一楞。到底是蒋科!他早料到香爸会说什么?
这让他有些担心,
确切的说,
自从11.14事件后,蒋科认为自己和老同事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而且,更令自己说不出口的是,香爸毕竟只是客串,没有投入和固定产业,说得脱,走得脱。
届时,
真要出个什么大屁漏,
局面不可收拾,他最多溜回自己的明丰苑,重新愤世嫉俗和昏昏欲睡罢了,于他自身是没什么损失的。而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和努力,却全在这松江一条街上“如山古玩”店。
真要由着这老头儿胡来,
倒霉的,只能是我蒋如山。。
事实上,对香爸无意中撮合小香与韩伢子的同丨居丨,蒋科一直嗤之以鼻,暗中不满意的。二老头儿的奇特之处,也正在这儿。
蒋科,
一直以泸上文商自居。
也的确在古玩江湖混了大半辈子,不说纵横捭阖,纵横驰骋,也是左右逢源,小有名气的,对事物和婚姻的审美,却一直停留在50年代。
而屡战屡败,窝在家里,愤世嫉俗了二十多年的香爸。
却刚刚和他相反。
当时,从香爸嘴里得知小香和韩伢子一事儿后,蒋科曾指着他鼻子大骂过一顿:“婚姻大事,父母天意,自古劝和不劝离,哪有你这样的鬼老头子,巴不得把人家小俩口弄散的呀……”
香爸呢,
则眨巴着一双皱巴巴的眼睛,
争辩到:“你那套,早过时了。现在是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则离的呀……”刚才餐席上,小韩伢子一叫:“钱哥,过来。”蒋科就敏感到,定是香爸和小香大韩伢子,达成了某种默契。
要把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摔到小女老板的茶餐厅打工,
借此疏离感情,让他自己提出离婚,以成全小香和大韩伢子的好事儿。说真的,蒋科在心里也替双方想过,的确,就现在看来,小香才是大韩伢的有力帮手,钱哥则完全是个累赘。
然而,然而……
奶奶的,有这么欺侮人的呀?
这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呀?英雄气和匪气十足的蒋科,就动了脑筋。就这件事儿而言,自己显然是帮不了钱哥的,也不愿意和不敢帮助。
蒋科己经看到了10年后,
历尽艰难困苦的钱哥,
思想和经济上都上了几个台阶,回来找小香韩伢子算帐,夺回自己儿子鲜血飞溅的某天情景……显然,那时二老头如果没意外,都还活着,复仇的利刃,一样闪电般劈砍过来……
所以,
蒋科认为自己现在能做的,
就是尽量劝说香爸,在这件事儿的处理上要低调,尽量远离年轻人的恩怨,抓紧自己的主要目的——销售古玩,赚钱!
所以,
香爸一提出让他先走,
蒋科就干脆装聋作哑,楞是不让他又对小韩伢子出些什么锼主意。不过呢,就这一点,蒋科倒是误会了香爸。其实,香爸也在替小香和大韩伢子担心。
尽管这主意不是自己出的,
或者说是自己巧妙设计的。
但是,香爸也一样感到钱哥的无辜和可怜。钱哥是一个面目清秀,勤劳肯干的农村小伙,和前村姑经父母撮合成家,有了儿子。
在那块埋葬着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上,
一个渺小且平凡的小农家庭,在虽然艰难困苦却也平平安安的生活着。
这一切,随着某天早上,前村姑和婆婆之间积压许久的矛盾爆发,哭泣的年轻村姑拎着小包袱逃出了小山村,千里迢迢投奔上海滩的亲大伯而嘎然中止。
怪谁?怨谁?
找谁论是非啊?香爸一样感到无奈和摇头。
事实上,现在的香爸是想留下来叮嘱叮嘱小女老板,善待钱哥!多让钱哥学点手艺,这对他以后的生存才有真正的好处。
香爸自然又比蒋科,。
更进一步了解和熟悉小女老板
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心眼儿不一定坏,也聪明能干,富于同情心和侧隐之心,可那刚愎自用,颐气指使和飞扬跋扈,却是与身俱来,不能自敛。
而这些,
却偏偏是处在走投无路之中的钱哥们,深为痛恨。
他们不能明说,只能牢记在心的缺点和弱处。还有一点,也就是蒋科所想到10后某天的情景,香爸倒没看那么远,反倒担心钱哥一时忍受不了,出现什么闪失和遗憾。
总之,
可怜的香爸现在也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可看到小香和大韩伢子好容易才有了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行?于是,香爸只好当着蒋科,对小女老板叮嘱到:“农村孩子,平时说话要注意的呀。”
小韩伢子,
倒是爽快的点点头:
“大韩伢子也是这样叮嘱我的,香爸放心,我不会欺侮他的。不过,即入我店,就得遵守规矩,这点对任何人都一样的呀。”
小女老板说得如情如理,
二老头只好默默点点头,慢吞吞踏进了一条街。
又是一个清淡的日子,清淡到正是下午三点多钟,散客们闲适逛街的黄金时段,居然没有一个客影。站在街口望过去,除了宽宽的铺着条石的街道,就是闪现在各店门口,若隐若现的迎宾小姐身影。
一条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小狗,
正趴在街道中间,津津有味的啃着一根骨头……
二老头看得浑身冷嗖嗖的,刚才在餐厅里积聚的亢奋和热情,不翼而飞。“11天了”蒋科又开始了唠叨:“说是会有人来找我们?我看是把我们忘记了的呀?”
香爸也有同感,
不过,他没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