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何不想否定了。
对方说得这么明白,再否认下去,只怕自己真正比阿拉们更有三更了:“你不是一直在重庆?”“我儿子媳妇可在上海啊!这事儿,是我媳妇看到报上的通报嘉奖后,告诉的儿子,儿子又告诉了老子。”
邱总瞟瞟白何,
一脸坏笑讥到:
“有什么问题吗”白何耸耸自己肩膀。邱总老太太先结账,当她掏出信用卡时,老太太和白何的眼睛,都瞪圆了,竟然是一张内部卡。
结完账,
老俩口眼睁睁的看来那老太太,捏着内部卡转身,慢吞吞重新揣进自己钱包。
老太太有些气恼的扬扬眼睛,也是,心血来潮,一高兴图便宜就买了这么小半车,内部卡也没带,这得格外给多少冤枉钱哇?
可是,
意外出现了,
当老太太刚把内部卡放好,邱总突然生气了:“怎么回事?我有让你放的吗?”老太太一脸茫茫然的看着老头儿。“没看到我的白何老朋友?借给他们用用。”
这让老俩口一喜,
手忙脚乱的把便宜货,搬到收银台上,又手忙脚乱的搬下来。
“一共是574块三毛”邱总接过老太太重新拿出的内部卡,大咧咧的扔了过来:“白兄,接着。”老俩口面面相觑,唯有苦笑。
果然,
如此嚣张的动作,把那收银的中年妇女激怒了。
不待白何伸手捡起来,她就向前一探身,伸手来抢:“知法犯法呀,太嚣张了!”可白何比她快一步,一把捡起来,重新扔给了邱总老太太。
“放好放好!记住了,这卡是不能外借的。”
那老太太如鸡啄米,迅速重新揣进了自己钱包,转身就走。
而邱总,这时好像也清醒过来了,十分沮丧的搔搔自己颈脖子:“我操!还有这么多臭规矩哇?我们重庆就没有。”白何远远的对他拱拱手。
“谢谢!保持联系,慢走。”
老俩口推着购物车上了电梯,越来越低向下降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退休教师以为捡到了便宜,可这574块三毛一结下来,想想全是正价,一分一厘都没少,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白何暗笑着,
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
一面想,幸亏我还让邱总捡了好几样,不然,只怕600出头,700打不住?不过呢,如果这能让老太太醒悟,以后再不来赶这趟“限时促销”浑水,自己也会好受得多。
要不然,
像邱总那样,
一大早被老太太逼着进了欧尚,再等个七个钟头,那可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儿。结完账,退休教师也不是像平时那样,让老头儿推车在一边儿静候,自己拿着结账单,不从头到尾看个清清楚楚,不挪步。
老太太没好气,
将那长长的结账单,往自己兜里一揣,转身就走。
白何只好屁颠颠的推车跟在后面,下了长长的电梯带,老太太忽然一乐:“邱总,还没走哇?”邱总点点头,手一伸:“结账单我瞅瞅。”
退休教师递给了他,
老头子眯缝着眼睛,
瞧瞧后面的结账总金额,一把塞给了自己老伴儿:“办吧。”那老太太看看,又想想,然后掏出了150块现金,递给邱总,邱总又递给了退休教师。
“拿着,他有政策,老子有对策,花冤枉钱可不干。”
老太太似接非接,侧头瞟着白何。
白何就客气的推却:“邱总,这就不必了,让你们掏差价,没必要哈。”邱总瞪瞪眼睛:“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屁话?你们也看到的,我到欧尚多买几次,不就在里面了?”
白何给老太太递递眼色:
“算了,收下吧,谁让老乡见老乡,二泪汪汪呢?”
退休教师就揣了自己腰包。四个重庆老人,就推着购物车往外走,连走边聊。可购物车不能出欧尚最外面的环形坝子,因为,坝子四周都安着防车不绣钢栏。
于是,
四个老人停下,
掏出自己带来的大袋子小袋子,一样样的装进,拎着出了坝子。当然罗,拎袋子的重任,都由二老头儿负责。二人双手都不得空,各拎着大包便宜货,兴冲冲的走在了前面。
走一歇,
白何好奇的问:
“邱总,你这内部卡可以打八折,不等于就是现金卡?你怎么搞到的?”“儿子发的,”邱总骄傲的回答:“去年就发了,他们公司副总以上头儿,人手一张,权当平时贴切家用。”
白何听得有些悻悻然
瞧这邱总,说起自己儿子有多骄傲?
我们呢?我就想不起,白驹有什么可以让我们说起骄傲的?或许唯一能让我们感到有脸的,是他的硕士学位,和由这硕士学位带来的上海户口?
可再想想,
这么个大上海,上海滩。
区区一个硕士学位和上海户口,司空见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呀?再想想,自以为这么一张内部卡,得到手的机率太少太少,自己和亲家都当作了秘不示人的宝贝,以致于弄得烦恼多多,还相互约定撒谎?
想想真是好笑,
白何呀,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邱总那样,潇洒自如一点啊?
可老俩口没有想到,由此引出的麻烦事儿,正在明丰苑内等着自己呢。按说亲家拎回这么多便宜打折货,香妈应该高兴。可香妈接了东西一一放好后,却面带忧郁。
“奶奶呀,在欧尚结账时,你们怎么不看看四周的呀?”
老俩口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还是退休教师小心翼翼的追问到:“亲家,你的意思是?”香妈眉心打着结儿:“你们结账时,阳阳外婆就在外面看着,该躲着她才是的呀。”
“可是,”
老伴儿松了口气,高兴说。
“那个女收银员不让用,我们全部给的现金呀。”“问题是,你们到了外面,那个邱总又让老太太,把差价给了你们的呀。”
老太太变了脸,
白何更是气得咣的将桌子一拍:
“这关她个屁事儿呀?他妈的,阳阳外婆这是怎么回事儿?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都是这样,”香妈无可奈何,沮丧着脸孔:“碰上这样的邻里,真是倒霉透了。人不坏,又热情,又肯帮忙又勤劳,就是嘴碎和心多,什么都想知道,真让人左右为难的呀。”
于是,
客厅陷入了死寂。
好半天,香妈才又开口:“我还得再给她解释解释,免得她又拿到外面嚷嚷,整个明丰苑都知道了呀。”白何劝到:“香妈,我看你也太小心了,知道就知道,大不了到处翻腾空话,不理她,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