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结了又离了?”“对呀”重庆妹儿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圆,说话也越来越吞吞吐吐:“妈妈咪呀!白大爷,弄了半天,你原来是我们李老板的熟人呀?”
“岂止只是熟,而且还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呀。”
白何加快了说话速度:“妹儿,你听我说……”
上天保佑!白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刚说完,老太太才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有些痛苦的按着自己肚子,慢吞吞却不失尊严的回来了。
白何看看不对,
急忙站起来,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肚子有点疼。”老太太顺势坐下,瘫在了高背椅里:“可能,可能是这咖啡,从没喝过的呀。”女经理一听,手指头在小桌底点点,二个服务姑娘疾行过来。
白何看得很清楚,
隔着10多米,
一直还在收银台前,安安静静站着的二姑娘,转眼间就到眼前,走得比跑还要快,可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真是训练有素。
更奇的是,
二姑娘一人端着半杯纯净水,一人拿着一个玻璃瓶。
走拢了玻璃瓶一倒,三颗白色药粒,就在姑娘细腻乳白的手掌心乖乖的出现。女经理过来扶住了老太太:“陈老师,没事儿的,请张开嘴巴。”
难受中的退休教师,
就恹恹的张开嘴巴。
那个姑娘把手掌心的药粒,准确的喂进了老太太嘴巴,这个姑娘就半蹲下,对着老太太的嘴巴,送上了纯净水……“这是因为,许多人从没喝过咖啡,”
女经理笑笑,
对白何解释:
“突然喝下去,胃部收缩不均,出现的反呕现象。放心,白大爷,这不是个事儿。”白何放心了,可马上提示到:“可那,一定是个事儿的呀。”
女经理莞尔微笑:
“所以,我觉得白大爷,你该扶着陈老师回去休息啦。”
白何报以会心的微笑:“谢谢!老太太好一点,就走,就走!”那药粒,可是咖啡业根据多年的观察特意调制的,下肚既灵,有药到病除妙用。
其实,它不叫药粒。
你想,咖啡厅怎么会药粒呢?
它有个十分优雅的名儿:蓝精灵,也就是其他行业自制的如醒酒汤,开胃菜诸类罢了。当下白何扶着老太太站了起来,一面向女经理告别,一面缓步出了咖啡厅。
在下午懒散的秋光里,
老俩口都不由自主的伸伸腰,还左右扭扭。
老太太疲倦的打个呵欠:“啊唷,想睡觉哇,怎么这样困呀?这咖啡厅坐不得,再不能来了,坐着就想闭上眼睛的呀。”
老头儿呢?
则咚咚咚的捶着自己腰杆:
“椎尖盘都差点儿坐发了,椅子太软了,这老板也是,可以弄点硬的椅子嘛,这样会吸引更多的老年人,扩大营业收入的呀。”
老太太听笑了,
像开心的菩萨:
“吸引更多的老年人?你作梦吧?咖啡厅咖啡厅,顾名思义,是为那些年轻人量身打造的,关你老年人什么事儿呀?”
一看,
老头儿居然在阳光下,
往下一蹲伸出双手跨起马步,拉起了晨曦的架势,急忙招呼到:“干什么?干什么?你把堂而皇之的大街,当成自家的小阳台啦?走哦。”向前走去。
白何方醒悟过来,
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巴,也跟着离开了。
临离开时,老头儿回头朝二楼瞟瞟,一河绿波粼粼,万千光影灿灿,落地的大玻璃墙仿佛正对他招手。他哪能知道,此时,儿子白驹正站在玻墙后面,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呢。
根据问路的结果,
老太太带着老头儿,
前行百多米,就顺着右面的路口转了进去。果然,一进路口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可看看,都没有到浦西的。老太太询问之下,笑了。
居然有一线35路有轨电车,
可到松江路,再由松江路转5路直达浦西。
白何高兴的掏出手机,打算像以前一样把站名拍下来,可给老太太拦住了:“还想来喝咖啡呀?我可不愿意来了,别照了,留点精神坐车吧。”
白何心里揣着小九九,
身子往一边闪闪,准备着嚓嚓;
“多点准备不好?要是又想到这儿来坐坐呢?”老太太却狐疑的看看他。因为,但凡老俩口外出,对车站牌感兴趣,并逢牌必照的,是方位感不强的自己。
老头儿非但是从来不屑如此,
还站在一边不耐烦的催着。
“照啥照,精神好,脑子里记着不就是了?”经常气得老太太边照边咕嘟:“还要你说呀?真是老年痴呆前期。”可现在?
不过,
老太太没往别处想,
而是催着老头儿:“来了来了,35路来了,拐弯啦,笨手笨脚的,快一点行不?”慌得白何手一抖,嚓嚓嚓!然后捏着手机就转身。
车拢,
人不多,秩序井然的排着队。
这算是大上海的奇迹之一,尽管地铁那么多条线,可基本上条条都人满为患,让人望人兴叹。可公交车,除早晚高峰,却绝对是少于看到这种情景的。
不到三分钟,
老俩口上了车。
先上车的老太太,习惯成自然的问司机:“师傅,是35路呀?”女司机瞟瞟不耐烦的瞟瞟她:“53路,不是35路,侬早看清楚的呀。”
老太太呆呆:
“不是35路?我们要坐35路,在哪儿坐的呀?”
中年女司机把方向盘拍得咣咣响:“牵丝绊藤牛皮糖(动作慢吞吞)。不上,侬就下的呀。”跟在白何身后的一个小伙子,接话到:“大妈,53路在对面,你坐反了。”
于是,
老俩口急忙下了车。
瞅着53路开走后,老头儿也生气,35路是有轨电车,这53路可是无轨公交,他妈的,就顾着上车,连有轨无轨都没清楚?可怪谁呢?好像谁也怪不着吧?
他看看仍在发楞的老伴儿,
生硬的说:“走吧,还发什么楞?”
老太太起步了,一面走,一面咕嘟:“要是依我那二年的脾气呀,今天又非得和那女司机较真论理儿。什么态度哟?还上海滩,国际大都市?”
站站,
扭扭头:
“你说,那女司机刚才咕嘟咕噜的什么皮糖,是什么意思?是骂人的话吧?哦,不对不对,”脸上出现了愤怒的神情:“皮糖?皮条?难道是骂我是拉皮条的?”
一跺脚m
骂上了:
“撞你妈的鬼哟,老娘我拉什么皮条啊?老娘我给谁拉呀?”白何也纳闷,听着像,可想想,好像又不像,就皱眉站下:“唉唉,你斯文一点,在大街上你什么呀?大家都在看你呢。”
一面掏出手机,
这话特灵。
退休教师虽然仍气得满面通红,可停止了咕嘟咕噜。看到老头儿又掏出了手机,忍不住又开口:“这鬼街景,有什么好拍的呀?”
“不是,我查查司机刚才骂的什么?哦,不生气不生气,”
老头儿咧咧嘴巴:
“查到了,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把手机递给老伴儿:“自己看嘛。”老太太接过看看,胜利的点点头:“我就说嘛,我又没得罪你,凭什么骂我拉皮条?”
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