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何顺手解下方便袋,塞进了小拎包夹层。
老太太顺手一拉锁链锁上,斜挎在自己身上,将包移到胸前,双手紧紧抱住,得意的说:“现在放心了,老实说,这么一大笔巨款交给你,”
白何下意识的四下瞧瞧,
缩缩颈脖子,跺跺脚。
“唉你呀,快走,快走。”老头儿在心里想,记着给白驹讲讲,下次这样贵重值钱的东西,就不要自己送了,一定交给专门的快件公司速递。
说句不好听的话
既或被他们弄丢了,也该由他们赔。
如果再像这次自己弄丢了,就惨了的呀!现在,白何只感到老太太挎着双手抱着的,哪是什么美容化妆品?分明就是颗定时丨炸丨弹!
所以,他不敢怠慢。
只想着把它马上交给女老板,自己脱手。
老头儿走得快,老太太只有紧紧跟上,弄得老太太没好气的,直瞄着白何一晃一晃的背影:“哎,走这么快赶死呀?你什么意思嘛?”
“交了早脱手,”
“可你一向都是下午送的。”
老太太有些喘气了:“这会儿去,人家在吗?”“约好了的”白何回答,可又立即站下:“提醒得对,为了保险,”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你好,李会长呀?”
“你好,白师傅!有事吗?”
白何一下急了:“李会长,不是说好这会儿,我把美容化妆品送到老地方的呀?”“这会儿?你说了的吗?”对方嗓门压得很低,还有些迟疑不决。
听得出,
李会长好像在讲话。
因为手机里,传来一串麦克风话筒嗡嗡的回音……白何看看天空,乌云散尽,灿烂秋光,满眼湛蓝:还是老伴儿有直觉,李会长怎么会忘记了呢?
这么一件贵重的美容化妆品,
她居然会忘掉。
“好,你送到老地方吧,”李会长回答:“我让我侄子来取,谢谢了。对不起,再见!”“再见”白何说着,手机也扔举着。
白何想
今天27号。
离那邀请信上要求的,截止月底的必须回答,不过四天,可是,怎么没听到李会长催促啊?或许是她太忙?或许是她再经过认真考虑,决定了放弃?
白何想。
没说的,一定是最后一条。
这女人啊,虽然唠唠叨叨的,可这第六感觉,哎哎还是不说了吧。扭头,老伴儿正站在自己背后,似笑非笑。白何装作没看见:“女老板有事儿,派她侄子过来拿。”
“我听到啦/”
老太太擦过老头子身边,走上前去。
“幸亏提醒了你,要不,”白何这时却不想走得过快了,从刚才女老板的口气中感到,她侄子就算现在就在她身边,接到她电话,再从陆家嘴驱车过来,再怎么也得个把钟头吧?
唉唉,
一个钟头能做多少事儿啊?
当然罗,如果不是香爸说要在家里等,本也不用这么着急的。现在,回不了,也快不了,还不能,只能慢慢走。这条道,二旁都是连绵不断的便利店,小衣店和菜市场什么的。
老太太要是逛得高了兴,
勾起个什么念头,又要进去“随便看看”怎么办?
要知道,她小拎包里,可揣着颗威力巨大定时丨炸丨弹的呀!不知老伴儿是不是也这样想的?总之,老俩口慢走一歇,老太太忽然折向路旁。
白何急问:
“干啥子?”
“随便看看。”嘴上答着,眼光却幸福的瞄向那一排,门口摆设得犹如地摊的小衣店。“唉,你,”叮!手机突然响彻云霄,老伴儿站下了,迅速转身并走过来。
“儿子打来的。”
手机还没举上自己耳朵
白何干脆一伸右手,直接给了她,自己溜到一边打望……上海,你好!瞧这天多蓝,街多长,人多密。9月下旬,快中秋啦!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徐再思《水仙子.夜雨》
如果此时是在重庆,
我和老伴儿会背包带伞,放进块大油布,再左插瓶农夫山泉,右揣听易拉罐啤酒,到公园踏秋赏菊。油布往绿油油的青草丛上一铺,我们坐上去,取出卤菜,平板和小收音机,相互吵吵闹闹一会儿,然后,又各自自己批评,或者自我解嘲,畅享老有所乐的退休生活。
可是不行,
称呼,命运,道德和习惯。
让我们只能在你的街头驻足,踯躅于自己曾经的幻想和想像中的浪漫。你好,上海!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唐.杜牧《秋夕》
在你的怀抱中,
我们看到了超越于生活之上,如此美妙可爱的景色。
在你的笑容里,我们望见了翻腾于琐碎之空,如此温馨恬人的意境。可说实在的,它能切切实实的属于我们吗?不!不属于!
属于我们的,
只有忙忙碌碌的疲惫,
可望不可及的盼望,耽于每天生活得平安顺利的祈求……哦,上海!上海!你让我们向往!你让我们失望!你让我们忧伤啊!
哒哒哒!
扑!手机按到了白何的耳朵上。
“白大爷吗?我是周警官的呀!”白何看看跑得气吁吁的老伴儿,眼光停留在她双手紧紧抱着的小拎包上,下意识回答:“是我,你好,周局!”
周局告诉白何
通报嘉奖令,市局丨党丨委会签发了。
今天上海的主要报纸《上海日报》《上海晚报》和《上海法制报》都己登出,特此祝贺并通知,请白大爷(当然带上对你工作大力支持的老伴儿)立即赶到上海市公丨安丨局,领取“见义勇为”奖金,我在公丨安丨局接待处恭候你俩老的光临云云。
白何听得眉开眼笑,
喜不自禁,禁不住对一直看着自己的老伴儿,挤挤眼睛。
退休教师则像年轻少女时候,甜滋滋的对他扮个鬼脸。“还有呢,关于那个貌似小劫匪的当当,我得给白大爷解释解释……”
白何睁大眼睛,
聚精会神的听着。
一面时不时的对己显不耐烦,双手抱着自己小拎包,慢吞吞走来晃去的老伴儿看看,示意她不要急,再等等。“……这个事儿呢,说直了,是你白大爷无意中又帮了我们,”
周局在那边儿,
十分高兴的说:
“正是靠着你的不知情,才没惊动真正的小劫匪,三个入室抢劫的家伙,被我们公丨安丨机关一网打尽。这里面,有着你一半的功劳呀。好!你能马上到吗?”
周局问:
“现在刚10点,知道从你现在住处,到上海市公丨安丨局,怎么么走才最方便呀?”
“不知道。”白何老老实实的回答:“可我们马上上网查,争取12点之前赶到,可以呀?”“当然可以!迟一点或者下午也没关系。好,白大爷,再见!”
“再见。”
白何关了手机,
摸摸己有些发烫的机身,对老伴儿说:“哎,你过来一下哟。”老伴儿紧紧捂着斜挎包过来了,抑或是紧张,或者是高兴,一步一晃荡,有点滑稽。
“是上海市公丨安丨局的周副局长,大上海,上海滩的呀,一个直辖市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相当于中央公丨安丨部副部长哦。”
白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