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福利待遇,
平时可是绝对没有的。
想想那都是过的什么鬼日子呀?自己就像可有可无的影子,老伴,儿子,亲家,莫不是冷漠淡言,视若无睹,召之既来,挥之则去,有自己一个不多,无自己一个不少。
可瞧瞧这二天,
大半辈子的迷惑探索,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人老了,一是要有钱!二是要生病!有权不计算在内,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儿,总要退休。
退而不休的,除了省部级以上和贪官,凡我一样的同龄人,大约都逃避不了的。
有钱,
自不待言。
你看那港老李嘉诚,越过古稀,耄耋之年,眼看就要期颐,却西装革服,秀琅眼镜,虽没几根头发,却照样梳得一丝不苟,出得厅堂,上得镜头。
一笑一颦,
居然还牵动着,来不来就爱聒噪的无冕之王们的神经,还不都是给钱整的。
二呢,就像我白何这次这样,啊哈!那才叫父亲,爷爷,亲家和真正的男人啊!如果身为男人,当你老了,没钱也没病,哼哼,你就瞧着吧,有得你受的呀!
所以香爸呀,
你既没有我看得淡,也没有我想得开,还装腔作势个什么?
说吧,你我怎么个联手法?我白何洗耳恭听。于是,白何使劲儿吞下最后一大口老面馒头,示威似的端起玻璃杯,小呷一口鲜豆浆,把馒头冲下喉咙,也微笑地看看香爸。
看到二老头都微笑着相互瞅着
退休教师干脆毫不客气,当面就拿了老头儿的主意。
“外公呀,就这样定了。亲不亲,家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儿女亲家联手,纵横驰骋无敌!也给小辈做个榜样的呀。”
到底是退休教师,
形容对比连排,张口就来。
好听,顺口,押韵,话中的话,更是富有启迪性,前瞻性和团结性,立马让香妈高兴和羡慕得不行,居然轻轻拍起了巴巴掌。
啪啪!
啪啪!啪!
“真是老师的呀!这样好听的话,我就说不出来。我就只有煮煮饭,弄弄菜的呀。精彩,太精彩了的呀。”本来呢,香爸听了也颇感高兴。
香爸自己虽然说不出,
可心里透亮。
这明丰苑就不说啦,再加上上海滩,大上海,遍地皆是老头儿老太太,张口“乖乖隆的咚”,闭口“送佛送到西天”,来不来“卖野人头”,动不动“勿是垃圾勿成堆”……
要讲像亲家这样,
出口成章,寓教于乐的老太太,还真没看到过几个
虽然有时说得有故意摆显之嫌,可作为儿女亲家,能有这样的退休教师亲家,也颇感到骄傲的呀!可是,香妈那不经意流露出的自卑和讨好,却令香爸不太愉快了。
因此,
香爸瞧瞧退休教师,
又看看白何老头儿,笑到:“这当然好的呀!我正是求之不得,累得不行的呀。然而,”这老头儿无师自通,也学会了转折,故意嘎然而止。
低低头,
往嘴里喂进最后一片面包,
然后,在二老太太一老头儿的注视下,曾经五指一伸,嗖嗖嗖!粗犷大气的抓纸动作,竟然变成了翘起二根指头,缓缓接近纸盒。
再慢慢拈出二张柔纸
相对一折,揩向自己嘴巴的优雅举止。
“可是,”退休教师微笑着:“外公请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的呀?”香爸不服气了:“是不是哟”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回答。
“怕我当不了老头儿的家,做不了他的主的呀?外公放心,这事儿我说了算。”
香爸笑了,还破天荒的推搡推搡白何。
白何干脆点头:“领导说了算!一切服从组织决定。不过怎么个干法,香爸你还得教教我的呀。说真的,我白何虽然比你多认得几个字儿,可这些方面却远不及你的呀。”
白何说的是真心话。
因此,表情也认真,没一点嘲讽和玩世不恭。
香爸香妈也清楚了,当然都很高兴。香爸说干就干:“亲家,既然这样,我马上给你讲讲,也叫热热身的呀。”退休教师马上提醒到。
“现在不行,得把那12万美元,交到买家手上了来。白何,我们走吧,回来再和香爸聊聊的呀。”
香爸香妈连连点头。
香爸自告奋勇:“奶奶,要不我陪爷爷送去算了,边走边聊,节约时间,你在家和香妈多聊聊,休息休息的呀!”香爸这是个好建议,白何也点头,可老太太笑而不答。
看来,
上一次二老头闯的祸,让她心有余悸,前车之鉴,不得不吸取教训啊!
香爸也明白过来,自我解嘲的咕嘟一句:“猢狲出把戏。好的呀!不过,我等你们,反正今上午有空,”老太太笑到:“外公,不用不用,你自己上班,还有晚上呢。”
香爸却坚持:
“没事儿,我等你们回来的呀。”
几分钟后,老俩口拿着那小方盒子,出了明丰苑。装小方盒子的方便袋,本来紧紧拴在老头儿的右手腕上,这让白何一面走,一面把方便袋反勒在自己手中。
增加了12万美元的存在感
自己也更放心。
明丰苑通向主干道约四十多米的马路还没走完,老太太就要白何把方便袋给自己:“我揣在拎包里的最夹层”她边说边打开小拎包,露出正中的绸面夹层。
可是,
由于阳光暂时被一大片乌云遮住,
暗暗的有点看不清楚,老太太就又向下倾倾,并竭力最大限度的拉开小包,里面的钱包,信用卡,手机和钥匙什么的,一览无余,路人尽窥。
白何皱眉,
不耐烦的将她手中小包,向上合合。
“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路上这样打开自己的拎包,你又来了?”“来了就来了,你皱眉瞪眼的干啥子嘛?”一离了亲家和小俩口一家,老太太就毫不遮掩。
脾气比老头子更急更刚:
“我这样打开,又有什么嘛?你总是要干涉我的自由,怪模怪样的呀。”
白何有些张口结舌,是的,这样打开又有什么?白何也记不清楚了,这种当众打开拎包翻腾的习惯,是老太太哪年养成的?
只要她一出门,
明明锁了房门,
却总是没走几步,不是让白何就是自己,又返回仔仔细细的检查,方放心离开。一上街,没走多久,就开始打开提包翻腾。
又因为眼睛一直不太好,
从来都是大大的把提包拉开,
或者是架在自己膝盖上,大翻特翻,让路人尽窥包内秘密,弄得白何在一边焦燥不安,屡屡提醒,却屡教不改。唯一幸运的是,这多年来,居然还没为此出过一次事儿……
白何只模模糊糊感到,
老太太年轻时,还稍好些。
自己一提醒,就急忙背向路人,关好皮包,拉上锁链。后来,越来越没当作一回事儿,再后来,一听到老头子提醒就冒火,就有意无意的像《天下无贼》中的傻根。
赌气的当街一站,
大大拉开提包,边拉边咕嘟咕嘟。
“有贼吗?没有哇!我说你白何,心眼儿不要这么肮脏行不,把人都想得那样坏?现在哪儿找不到钱?谁还来扒包抢包的呀?神经病!”
眼看又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