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刘丽梅见他这样,吓得丢下杯子,紧紧抓他手臂,惊恐地左右看:“人在哪里?”
王富贵朝镜子努努嘴,等他再次细看,镜子的凶像隐去了,变成自己惊呆的人影。
“奇怪,刚才镜子里出现一个可怕的人,一副凶相,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伸手擦拭镜面,只看到镜子里他和刘丽梅惊骇的样子。
刘丽梅紧张地拽紧他手臂,连忙问:“是在镜子里吗?大胡子,红眼睛……”王富贵点点头。刘丽梅惊恐地说:“跟我昨晚看到的一样。”
王富贵赶紧检查镜子,黄色的符咒贴在镜子右上角,粘得稳稳的。他用力抬起镜子,把它从墙面上取下来。镜背的墙面光洁,没有破损。他把镜子翻过来看,镜子背面也跟平常的镜一样,黑褐色,镶着铜边。
“镜子里的头像呢,难道是我看花眼了?”王富贵沉吟道。
“怎么可能?昨晚我也看到这个凶相。更妈说了,这个新屋有不干净的东西。”说完,死死抓住王富贵的手。王富贵被她的恐惧传染,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发麻起来。
睡觉的时候,刘丽梅不让王富贵关灯,把楼上楼下所有房间的灯全开着。两个人忐忑不安地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警惕地留意着屋里的动静。一直到下半夜,他们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刘丽梅急急拉着王富贵赶往干弟弟家。更妈听了他俩的叙述,不解地问:“你们把符咒都贴上了吗?贴了符咒凶灵还敢出现?为了预防万一,我看要请董婆来一趟了。”
韩天赐不相信他们的话,怀疑地说:“海边的气候特别,是不是镜子正对着窗户,海上的幻影映入镜子里?”
王富贵疑虑地说:“卫生间只有一个小气窗,开得很高,不可能映出屋外的情景。肯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会相信有这种邪门的事……”
这时,他腰间的pp机嘀嘀嘀地响起来。他连忙把号码拨过去,电话那头,小浩紧张地说:“赖伯真会瞒人,把消息封得死死的……他竟然是因为自己的新屋出现邪门的事才搬走的……”
王富贵打断他的话:“是卫生间镜子的问题吗?”
“他跟亲近的人说,家里有一面魔镜,叫人家替他保密。”
王富贵生气地说:“果然是镜子有邪门。这样的凶宅他怎么能不告诉人家呢?这不祸害买房的人吗?”
小浩赶紧解释道:“新屋是拆掉旧房子建起来的,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这么多年来,什么问题都没有。谁知道新屋建成就出现这种怪事?他以为命轻的人才看见,换了屋主可能就没事了。”
“这么可怕的事,他不能瞒着我们!”王富贵气愤地说,“现在房屋刚买过来,还没住上几天就出现这种邪门的事,叫我们怎么住下去?不行,我们要退房。”
小浩慌了,怕自己中间人的佣金保不住,在电话那头连忙说:“你钱已经交清了,赖伯一家也迁往南方去了,你上哪里找他退房?要退房,难呐。”
王富贵坚决地说:“我不管,你帮我找到他。这种闹鬼的房子我们住不了。”
小浩慌忙解释道:“不是闹鬼,你别乱说!只是房里的镜子特别,像是一面魔镜,命轻的人容易被吓到。”
王富贵不理他的话:“你别说了,反正这栋房子撞邪,我们不要了,你帮我们找到原来的屋主,我们要退房。”
小浩听出王富贵铁了心,语气也硬起来:“房款你全部付给人家了,人家是做生意的,已经把钱周转掉,没钱退给你。你别犯傻了。”
王富贵不信他那一套:“你找到他再说,我们要退房。”
小浩采取拖延之计:“好,好,我帮你找他看看,你先住下……”
王富贵挂电话回来,怏怏不乐。更妈见他发愁,出主意说:“我听凯玲说,你们买的房就在海边上,位置好得很。你要是退了房,以后不一定找到这么好的房子。你们先别慌,符咒镇不住魔镜,我就请董婆来一趟,为你们驱邪。董婆法力高,这点事难不住她。”
更妈的话也在理,刘丽梅赶紧央求她快去请董婆。两人忐忑不安地在新屋硬撑了一天,还好,整晚没事。
第二天下午,董婆终于来了。刘丽梅舒了一口气,她连忙把董婆请进屋里,递烟斟茶,替董婆点香烟,然后,她才仔细打量起董婆来。董婆五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老式绸衣,斜开扣,衣服洗得很干净。嘴唇猩红猩红的,那是长时间嚼槟榔的结果。头发乌黑浓密,盘在头顶,盖一块蓝色方巾。眼睛不大,但看人很犀利。
等到天黑以后,刘丽梅按照董婆的吩咐,在案桌上摆放三碗米,插上三炷香,供上糖果、饼干和果品。董婆取出一把三弦琴,嘣嘣嘣地弹起来,琴声清亮悠扬,声声入耳。董婆一边弹琴,一边有节奏地唱起驱邪经文。
刘丽梅侧耳细听,可一句也听不懂。驱邪开始的时候,她和王富贵觉得新奇,两人在一旁看热闹。不知过了多久,王富贵困倦难熬,自个儿睡觉去了。刘丽梅听从更妈的要求,强忍着瞌睡在旁边陪伴,她迷迷糊糊不知打了多少次盹,每次勉强睁开眼,总看到董婆保持一样的坐姿,一边弹琴,一边唱经文。更妈兴致盎然坐在一旁,有时帮剪一些纸符,有时给董婆点烟。
“阿梅,快看,董婆追踪到邪灵了。”突然,更妈摇醒干女儿。刘丽梅搓搓眼睛看,董婆已经把三弦琴扔在一边,盘腿坐在席子中央,浑身颤抖,双手合十,话音突变,好像几个人在激烈地争辩什么。刘丽梅惊讶地侧耳细听,董婆讲的是地方方言,语速太快,她怎么也猜不出她讲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争吵的气氛缓和下来,董婆的脸色变得平静起来,几种声音不停地争论,好像口技表演一样。突然,董婆全身打一个激灵,话音回转成原先激烈的样子。她站起身,手舞足蹈,用严肃的语调训斥:“你快快离开,离开屋主的地盘。如果还执迷不悟,我到南海请来天兵收拾你,我调来激光枪,调来手榴弹,把你炸得粉身碎骨……”
这句话董婆说得慢,刘丽梅听清楚了,她好奇地盯着董婆看,眼睛一眨也不眨。更妈在一旁见她看得出奇,轻声解释道:“董婆摸清邪灵来路了,正在跟它协商,把它驱离你新屋。”
刘丽梅惊骇地问:“邪灵在哪里?董婆知道它的来路了?”
更妈小声地说:“刚才我喊醒你的时候,董婆已经招到邪灵的魂魄,他附上董婆身体,不停地喊冤,怎么也不肯离开它呆的地方……”
刘丽梅惊恐地说:“那怎么办?它为什么不愿离开?”
“它的尸骸还在这里,除非帮它做超度法事,把它迁到一个宁静的地方。”
刘丽梅头皮一麻,声音打颤:“什么?邪灵的尸骸在屋里?”
更妈点点头。刘丽梅一把抓住更妈的手:“快叫董婆想办法,把把邪灵驱离我们家。”
更妈安慰地说:“别急,董婆正在驱邪,看邪灵配不配合,要是它死赖不走,就只能替它超度,把它请走了。”